“四月十七,辰时。”
“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
“你昨晚吃的什么呀?”
“苏合香酒。”
“吃饭了吗?”
“没吃。”
“光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该多吃饭才能好好长大,你这样我很难向你姐姐交代的。”
“嗯。”
她顿了顿,又问他道:“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怎么捱过去的?”
顾缺深吸一口气,道:“我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疼吗?”
“疼。”
秦言落自嘲地冷声道:“大家都疼,我这样,会不会显得特别矫情?”
“不能因为大家都疼,所以你就不能觉得疼了。”顾缺坐在她床边,把她伸出被褥的手放回被褥里面去,缓缓道:“你尽情的疼你的,他们疼他们的,没有谁能代替你的痛,你也不必代替别人的痛。”
秦言落抱着北宫陌枕过的枕头,贪恋上面他的味道,喃喃道:“顾缺,你知道吗?他是担心我会舍出命来救他,所以他选择死在我前面,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你说,他是不是专断独行啊?”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现在真真切切痛的,是你,不是他。”顾缺满眼地心疼,道:“他若是没办法给你长久的幸福,当初就不该死拽着你不放,拽着你不放,现在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秦言落皱眉,怒了,用虚弱的声音勉强叱道:“不许你这么说他!”只能她说,不能别人谈起。
“好,他说不得,我不说了。”
顾缺脸上薄怒,沉声道,看她又沉默不说话了,想想自己刚才刺激她的话,心里有些愧疚,低声道:“对不起。”
他的道歉对秦言落来说无关痛痒,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接受别人的愧疚和道歉。
顾缺走出帐外,站在外面静静守着,守着里面那个可能要心碎得会死去的人。
秦言落,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之痛,所以,请你务必要好好的,活着。
他没有资格对秦言落亲口说出这句话,秦言落也没有义务为了他不再经历一次痛苦而坚强地活下去。
顾缺现在唯一能希冀的就是她能为了她姐姐,好好活下去。
秦言落在帐内也不是全都躺在床上的,偶尔她也会站起来,下到床下来,在军帐内到处走走,踱着步子。
泠小西走进来给她送茶时看到,她有时候走到桌边,却不知道她自己想要干什么,好像是忘记了,有时候走到窗边,只是站着,也不说话。
无意义的事情开始越做越多,秦言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心里觉得累了,就躺在床上坐着,蒙着在被褥里,被褥上的气息,好像是北宫陌还在,轻轻抱着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