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新一听,感到大事不妙,趋步上前拱手道:“巡抚大人,看到小弟薄面上,当日也怪愚兄糊涂,没有得到你亲口允诺,答应了赵老将军。”
杨璟新表态,相当于杨展表态,看到情势不对,杨展拉住杨麟的手道:“杨将军,相忍为国,袁韬虽然恶贯满盈,在川北犯下滔天罪行,但还望念在大家合力抗清的情分上,将军就饶恕他这一次。”
钱邦芑看了看身体颤抖不已的年轻主帅,暗自庆幸,看来宝押对了,不论是不是其有意放出风声,看来这次真的打算拿袁韬事件做文章。
想了想,钱邦芑硬着头皮说道:“杨老将军此言差矣,别人尚可,这个袁韬早年强奸兄嫂,平日更以杀人为乐,这种人怎么能够取信于人?
今天大家是戮力抗清将鞑子驱逐出四川,异日谁知道对方是否反水?”
赵荣贵原本明将,先投靠大西,后投靠满清,现在又归附明廷,算是三家姓奴,听如此一说脸色颇为难看。
其帐下将领更是炸了锅,一个将领躬身而出道:“杨麟,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怎么抓住袁兄弟这点小事不放过呢?
你说说,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众人大惊,大家屏住呼吸看着这位年轻主帅,虽然常常表现得礼贤下士,但规矩甚严,自领军以来还没有几个敢真正背离其意志。
杨麟慢慢站起来,按着前面这位将领道:“杨老将军,赵老将军,还有各位兄弟,俗话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为何如此,就因为在这乱世之中有太多太多像袁韬这样的恶魔?
他们基本上已经丧失人性,战场上对对手异常残暴,战后对周围百姓也凶狠,并且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子,这种人万万不可留。”
看着杨展,赵荣贵恳求道:“杨兄弟,巡抚大人对袁韬袁兄弟成见太深,无论如何你也要说一两句公道话啊。”
杨展站起来看了看众人,笑道:“赵将军,你被巡抚大人迷惑了,巡抚大人其实是为袁兄弟好啊。
大家想想,过去作为土暴子时袁兄弟作恶多端,本来死有余辜。现在即便在赵将军帐下其手下兵丁也欺行霸市,欺压地方民众,要保证每天供应一个鸡蛋,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啊。
现在老百姓过得水生火热,即便巡抚大人不出面整治对方,我杨展也断不轻饶。”
杨麟嘴巴半张,想不到自己举动被如此误解,想要分辨根本插不上话。
一边赵荣贵一听,整个人放松下来,呵呵笑了笑说道:“杨将军如此解释,我也理解啊,但大家知道我军驻扎龙安府,治下多为蛮夷之辈,地方萧条,为了不让兄弟们饿着困着,大家也是没有办法啊。”
杨麟站起来说道:“兵民一家,兵民一体,像张献忠那样裹挟民众,搞得地方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这有什么用处呢?
俗话说量入为出,你只有这样多钱粮收入,拿什么养这样多兵马?
如果地方较为富庶,民众生活殷实,如果能够减少官商勾结,将民众财产收上来,可以一百口养一个兵丁。
若地方贫瘠,老百姓民不聊生,那么大概要两百人,甚至更多。
每次大战下来缴获俘虏数以千计,按照大家过去做法常常将其编为军伍之中,但我主张宁缺毋滥啊,除了挑选少数精锐冲入军中,其他众人则额外打发啊。”
杨展眉头紧锁,赵荣贵则显得颇为不满道:“巡抚大人,老夫驻防龙安府这样贫瘠山区,你认为可以养多少兵呢?”
旁边殷承柞代为回答道:“赵将军没有听清吗?像龙安府这种地方,大概只有两百人养一个兵丁啊。”
众人一阵哗然,刚才出言顶撞的大汉再次站出来道:“我武大定看出来了,你杨麟其实没有容人之量,最初拿袁兄弟过去那点陈年破事说事,现在又说我们人太多。
真的是怪事,杀鞑子,居然嫌我们人多?”
杨麟站起来拱手道:“武兄弟,没有那个嫌杀鞑子人多,这次讨伐鞑子,四方百姓云集,有的不辞劳苦运输粮食,有的青壮更是赤胳膊上阵,大家种种壮举,让人佩服不已。
做任何事情要量力而行,治下土地只能养这样多军队,如果太多了,民众不堪压力啊。”
武大定连声冷笑,认为杨麟变着法子整治大家,再加上袁韬的关系,更不愿留在川北抗击鞑子。
最后还是杨展老成持重,让袁韬、武大定率军进入川南,以配合官军进剿云贵流寇。
而赵荣贵不愿寄人篱下,还是率部驻扎龙安府。
看到如此结果,虽然大家认为杨麟包藏祸心,但杨麟还是斩钉截铁对众人说道,今后若发现谁祸害百姓,自己定然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