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府衙门,看着意气风发的杨麟,钱邦芑说道:“大人,今天整个仪式太好了,过去大家都抱持好男不当兵,现在看将士们受到如此殊荣,将士们都蛮有精神,大家对将士们感官也稍稍有所改变啊。”
杨麟哈哈大笑,显得颇为得意。
钱邦芑想了想,语带提醒道:“汝贞啊,今天誓词非常好,大家听了都非常振奋。
但在回来的路上,有人鸡蛋挑骨头,说誓词虽好,但根本没有说忠于皇帝,忠于大明啊。”
杨麟脸色顿变,看着钱邦芑,良久摇头道:“钱御史,别人污蔑我义勇军,别人鸡蛋挑骨头,你是义勇军监军,怎么不反驳呢?
精忠报国,本来就是忠于国家,忠于大明,忠于皇帝啊。”
钱邦芑连连摇头道:“大人,虽然如此,但这不同啊,国家并不等同于大明啊,就像蛮清他们也是一个国家,张献忠他们不是也宣称这是一个国家啊。”
杨麟哈哈大笑,简直将眼泪水笑出来,然后笑道:”钱兄,你怎么这样酸了?
我们共处半年下来,我看你还是蛮通达的人啊,现在怎么这么酸了呢?
我是蜀王府仪宾,大明知府,参将,怎么你扯到张献忠,扯到蛮清,你说靠谱吗?
难道你要我忠于张献忠,忠于多尔衮这个杀人恶魔吗?
还有,岳武穆不是也说精忠报国吗?难道时人指责岳武穆说这个国家不一定是大宋,还可能是大金?
老哥,这是简称,这是为了说得方便,就像诗词那样简练,给人朗朗上口的感觉啊。”
钱邦芑连连摇头,但好像又找不到什么把柄反驳。
旁边的同知范文光劝诫道:“大人,这两天四川巡抚马乾,副将曾英纷纷派出使者,要求大人依约拨给他们五万担粮食。”
杨麟大惊,瞪着旁边的钱邦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嚷道:“这,这,最初我答允接济五千担。
当日张定国来犯,钱御史出使重庆,允诺对方若攻打合州,我们可以出一万担。
但钱御史回报,马乾、曾英不同意,气得钱御史还准备上述弹劾他们。
城血战之际,马乾、曾英则坐山观虎斗,根本没有发兵救援的样子,在张献忠退兵之后,其部现在才攻打合州,何曾来五万担粮食?”
钱邦芑尴尬的笑了笑,摇头道:“大人,话虽如此。但马乾是四川巡抚啊,听说现在马乾伙同川东参政刘鳞长、副将曾英弹劾大人,说大人公开与张定国媾和,有什么口头协议,鼓吹什么联寇灭虏。
说大人在地方上横征暴敛,私自征收盐税,征收所得税,征收矿赋,说大人一年征收赋税比正常年景多了两三倍啊。
大人,马乾是上官,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对着干啊。”
杨麟大怒,摘下头盔狠狠的扔在地上,声音嘶哑道:“上官,这种上官不要也罢,就像史谨宸表面上清廉,实际上是一个大贪官,为官十余年贪污十万两白银。
而在看看其治下,王朝阳部几个月发不出军饷,闹起兵变。
若这种贪官污吏不根除,大明中兴无望。
弹劾我,你们都看到了,大家有目共睹。我是招降张定国,希望两家联合起来抗击满清鞑子,蛮清退兵的时候,我就对大西军宣称,若继续为非作歹,不北上抗击鞑子,到时候我必须率部驱逐。
横征暴敛?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征收税赋,不该征收的,没有多征收一分。你们也看到了,辖区田赋、丁赋、商赋、关赋,都是高祖订下来的,我可没有多征收一分。
只是过去地方恶霸巧取豪夺,官吏贪污成性,我将恶霸贪官过去贪污的征收回来,当然,这些得罪了那些恶霸贪官污吏,当然这些小贪官要找大贪官来告发我的。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些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马乾、曾英弹劾我,我也要弹劾他们。”
当即写好弹劾奏章,不由分说让人拿去给钱邦芑范文光赵司炫签名。
钱邦芑、范文光、赵司炫等人虽然感到不妥,还只得在上面署名。
钱邦芑、范文光是过去四省总督府幕府要员,赵司炫更是过去大明顺庆府同知,将这三人拉下水,相当于拉住四省总督王应熊。
弹劾奏章还没有发出去,守城武官来报,四省总督王应熊之子王阳禧,川陕总督樊一蘅帐下参将余朝宗,川东参政刘鳞长联诀来到顺庆,以调解与马乾的争议。
将众人迎入大堂之中,分宾主坐下之后,刘鳞长拱手道:“杨将军少年英才,地方治理有方,现在又大败张定国三万兵马,真是可喜可贺啊。”
杨麟站起来回礼道:“刘参政真是可人啊,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轩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一点事情,但为同僚嫉妒,为仇敌所怨恨,为上官所不容啊。
这不,一些宵小造谣生非,说我义勇军与流寇有勾结。
还有一些人,更是造谣生事,说我在地方横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
是的,一些奸商是搞得家破人亡,终日惶惶不可终日。
就像那个苟伟怡,官商勾结贩卖私盐,最后被炒家,如此当然惶惶不可终日啊。”
王阳禧呵呵笑道:“知府大人是否与流寇勾结,是否横征暴敛我等没有看到。
但这一路之上,沿途民众还算安居乐业,地里抛荒甚少,地方秩序井然,士民还算安居乐业啊。”
杨麟拱了拱手,笑道:“王公子,各位大人,钱御史、范同知过去都是四省总督、督师王公(内阁大学士)幕府中人,这半年下来,钱御史作为义勇军监军不但参与审判多起大案要案,更是参与军中决策。
而税赋征收,征收那些税赋,如何征收虽然是找大家商议,我拍板定案的,而具体如何落实还是范同知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