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已经三日。

尽管离岸后，大海都是一个模样，可方圆依旧看得有滋有味。

蓝蓝的海水与天空相连，天海一线。微风吹过，鱼儿游过，海水都会微微荡漾，水波一圈一圈荡向远方，起伏间映射起耀眼光芒，好一个波光粼粼。

按照和衍九等人的约定，今日傍晚会有一股海浪袭来。

动静会很大，九艘海船会险而又险地渡过海浪，不会有伤亡。当然，方圆乘坐的这艘海船会被巨浪卷走，与其他八艘海船走散。海浪会毁了巨船上的粮食和水，不足以支撑一船人去往东瀛岛。那时方圆会令随行水军折返大唐，自己一人去找其他船只。

一切天衣无缝。

……

傍晚时，一切按班就绪，八艘海船有惊无险，却与方圆所乘主舰走散，天色已黑，难以寻找。一个早早经过天子授意的吏员，站出来稳定军心，带着众人继续前往东瀛岛。

而方圆也命令随行水军折返而回，自己则坐在天鹰妖王背上，去与衍九等八人汇合。

天鹰妖王飞得极快，不断将海面抛在身后，好在大海无边。方圆长发迎风飞扬，风很大，吹在耳旁呼呼作响。

一抹惊鸿海天间，一人一鹰好不潇洒。

……

前方远远的有一个白点出现，衍九已经等候多时。

等一人一鹰离人形白点更近些时，方圆微微皱起眉头。说好的在此汇合，为何只有衍九一人？难不成这群家伙等不及，先行一步去了蓬莱仙岛？

真他娘的不仗义。

可，按自家娘子的推断，龙门应该是等着方大将军破阵才是。

方圆也没多想，保不齐大家心痒痒，想试一试大阵，也是情理之中。

看到笑吟吟的衍九，方圆不得不堆满笑容，抱拳行礼。

“有劳老先生了。”

衍九故作生气地瞪了方圆一眼，无不失望道：“老先生可真不好听。”

方圆呵呵一笑也不接话，装傻充愣。

衍九这几年来过龙雀卫好几次，每次都拉着姬心夜问长问短，还替徒儿道歉，就连方圆也不得不承认衍九对姬心夜确实不错，挑不出任何不是。可让他随着姬心夜，叫衍九一声师祖，方大将军真叫不出口。

堂堂巫门掌门叫一个外人师祖，方大将军丢不起那个人。哪怕巫门正儿八经只有他和苏牧、方威三人，可巫门什么来历？龙门又是什么来历？翱翔九天的真龙后辈，叫一只蚂蚁师祖？方大将军不能丢巫门历代先辈的脸！

再说了，你大衍宗当年如何对待的姬心夜，你衍九心里当真没点儿谱？老子还真不信，在那期间你衍九一点儿不知姬心夜被逼服下锁心石之事？为何直到姬心夜大婚才露面？这里面未尝不是为了挽回心灰意冷的姬心夜而特意装模作样的嫌疑。

总之不管衍九到底知不知道姬心夜服下锁心石一事，就冲他是大衍宗前掌门，教出来了王八蛋弟子，也不配让方大将军叫一声师祖。

方圆煞有其事地眺望一圈，不解道：“其他人去了哪里？”

好家伙这次连“老先生”都不叫了。

衍九气得哼了一声，笑道：“等不及，一日前就去寻岛了。怎么样，师祖对你小子好吧？”

“哈哈。”方圆打起哈哈来。

衍九无奈地挥挥手，“不为难你小子了，先老先生叫着吧。”

“遵命，老先生。”

方圆接得那叫一个快。

方圆忍不住抱怨道：“话说这帮家伙也太不讲究了。简直就是重利忘义！”

衍九呵呵一乐，“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大海茫茫，蓬莱仙岛哪是那般好找，有人代劳，咱应该高兴才对。走吧，咱也去找蓬莱仙岛。”

“倒也对。”方圆哈哈一笑，跟上御空而行的衍九。

天鹰妖王跟在方圆身旁，冷冷地盯着衍九后心。

天鹰妖王很生气，甚至对衍九起了杀心。从始至终衍九都没正眼瞧它一瞧，中让天鹰妖王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心里正盘算着，若在蓬莱仙岛上有机会独面衍九一人，便趁机做了这老儿。

……

三人御空而行，按着衍九那份东海舆图所指方向不断前进。

夜已将过，东边天海交汇处，那条线周围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夜昼交替，便是黎明，很快天海一线间升起了一轮红彤彤的朝阳。

新的一天。

蓬莱仙岛依旧毫无踪影，直到这时方圆才觉得蔚蓝的大海，真他娘的大，渐渐没了看海的心情。

这一找又是一天。

日出日落，昼夜交替，便是夜晚。天空不见一片云朵，满天繁星一闪一闪，密密麻麻简直就是一片星海，与脚下的东海正好对上，天上的星星倒映在海面上，就是天上地下两片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