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德看着女子,一张脸苦到了极点,那是比吃了黄莲还要苦的苦,任谁看见都会跟着发苦的苦。
“小棋,你……唉……”孙正德深吸一口气,话到嘴边成了一声叹息。
“小棋是你能叫的吗?叫老娘徐二娘!” 徐二娘原名许珺棋,排行老二,与外面那三名女子是一奶同胞的姐妹。
“小棋……”孙正德面色更苦,一点脾气也没有。
“不叫二娘,叫奶奶也行,就不是准叫小棋!”徐二娘瞪着眼,要多咄咄逼人有多咄咄逼人。
“小棋……你又何必如此……”孙正德眼巴巴地看着徐二娘,唉声叹气道。
“老混球你听不懂人话不成?不许叫老娘小棋!”徐二娘粉衣一荡,提剑指向孙正德,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
孙正德脸色愈发得苦,张张嘴巴,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哑巴了?”徐二娘不依不饶。
孙正德又是一叹,还是不语。
“孙正德,老娘问你是不是哑巴了!”徐二娘提剑直指,瞪大眼珠子,上前一步,似要动手!
徐二娘着实难缠了些,孙正德这厢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没奈何,孙正德索性闭上双眼,老僧入定。
“孙正德你个老兔子,再不睁眼看着老娘,信不信老娘一刀结果了你的狗命!”徐二娘看着老僧入定的孙正德破口大骂!大骂时,徐二娘手里的软剑更是不住地上下乱晃,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只是平心而论,似她这般说话,孙正德就算脾气再好,都会被气得哑口无言。
孙正德不为所动,还是闭目不言,好似真的入定了一般。
徐二娘更气了,一把将剑软剑扔到地上,双手叉腰道:“你个狼心狗肺的老混球!活该你打光棍!一辈子做童男!”
入定的孙正德,嘴角不自觉地抽抽了一下,眼皮却闭得更紧了。
“老乌龟,老兔子,老混球!老童男!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狼心狗肺!不为人子!”徐二娘挺直腰板,一口气骂出了八个词。
一个词,孙正德嘴角一抽,八个词,孙正德连抽八下,那一张脸能苦出水来。
“对!孙正德你就是不为人子,自私自利!你父母生你养你,你却一心只想着长生不老,丝毫不想着孙家香火传承,你说你还配做人吗?”徐二娘换了口气,眼睛一亮,又破口大骂。
孙正德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道:“小棋,我那侄儿都有曾孙了。”
徐二娘瞪大眼珠子,气呼呼地喘了一口气,冷声道:“好!那老娘便杀光他们,看你个老兔子怎么交代。”
孙正德眉头一皱,异常严肃道:“小棋!”
徐二娘不觉咽咽口水,不敢去看孙正德,只是还嘴硬道:“不许叫老娘小棋!”
徐二娘这态度还是好的嘛,也不怪孙正德又没了言语。
徐二娘低着头,久久不见孙正德下文,便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徐二娘勃然大怒,孙正德这个老兔子,竟又开始老僧入定!
“孙正德!”徐二娘气得跺脚!
孙正德那厢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孙正德!”徐二娘咬紧了牙。
还是一动不动。
“老兔子!看老娘取你狗命!”徐二娘泼辣一吼,地上的软剑凌空飞起,朝着孙正德刺去。
孙正德一拍脑门,无可奈何地闪身躲过。
“老乌龟你躲啊,我看你能躲得了几时!”徐二娘越发不依,飞剑越来越快。
“小棋!”孙正德皱起眉头,沉声道。
“老混球!除了小棋,你就不会说别的了?你娘就教会你说这两个字不成?”徐二娘快气疯了。
“困我到现在,你让我说什么?龙门、魔门水火不容!你将我困在这里,还不是西魔门要向龙雀卫出手?你说!我能对你说什么?”孙正德突然怒了,也不管飞来的软剑,气恼地质问徐二娘。
软剑停在孙正德脖颈三寸之外,徐二娘突然沉默,无声地看着孙正德。
“你助纣为虐,我匡扶正道,你说我该怎么说,该如何做?”一想到龙雀卫可能已遭毒手,孙正德眼里的自责怎么也藏不住。
徐二娘依旧沉默,软剑倒飞而回。
“前日我已说了,只要放我离开,等救了龙雀卫等人,定会回来找你!可你偏偏不依,你让我如何?”孙正德长叹一声,不断摇头。
“孙正德,你有道义要守,我也有恩要报,当年要不是门主极力担保,我早已被当做叛徒论处。此次门主特意嘱咐,我也无能为力。”徐二娘轻轻摇头,无奈叹道。
孙正德眼神一黯,抿起嘴巴。当年小棋为了救他,欺骗同门,将魔门贼子引向别处,自己确实欠她一个大恩。只是……小棋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自己伤势痊愈后,曾夜闯魔门营地,可那时魔门营地人去楼空,而自己又被问讯赶来的师兄弟强行带走,如此才真正错过。
“小棋,当年之事,是我欠你。”孙正德长叹一声,眸子里说不出的苦涩。
徐二娘泪眼婆娑,幽怨道:“你欠我的又何止这些……”
是啊,何止这些……孙正德又是一声长叹,歉意占满了眼。
“小棋,你改修功法了?”孙正德岔开话题。
“是啊,老娘对男子已死心,转修无情道了。”徐二娘冷笑道。
无情道!孙正德心肝一颤,心疼爬满了脸。
“小棋,我……”孙正德多了一丝哽咽。
“你什么?你良心发现了?还是想说对不起我?孙正德你除了这些,你还会说什么?”徐二娘突然哭了。
“我……唉……造化弄人,谁让你我一个在龙门,一个在魔门。”孙正德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