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乙一愣,瞬间激动起来:“我的姑奶奶!你也太神了,这样你都能看出来我有事求你?”
谢琬站起来:“不说就算了。”
宁大乙连忙紧走几步拦住她,愁眉苦脸说道,“是这样的,我在京师看中了个酒楼,想盘下来,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借钱?”谢琬眯起眼。
宁大乙的脸顿时红得像猪血。“自打上回我得罪了你之后,我们家老爷子每个月就给我二十两银子,还交代我母亲和我大哥他们,不许给我银子在外头乱来。
“我没有银子,不得办法赚钱嘛,去年我上京师去,见到钟鸣坊那片尽是开酒楼饭馆的,我们家不是做生意起家嘛。除了做生意我也干不了别的,于是就想在那片盘个铺子下来。前两个月我就看中了一家叫东来福的,地头还挺不错,可是得八千两银子。家里不肯给钱,我只得求你帮个忙。
“其实也不是全借,我的意思是,咱俩合伙儿,你出一半钱,我出一半钱,你入干股就成,经营由我来,不必您费心。只是我那半钱,想你先垫伏着。你看成不成?”
说起来活到这么大。他还真没跟谁借过钱,这么丢人的事,他也只敢在谢琬面前提出来。就连平日里一处玩的那班狐朋狗友,他也没提过半个字。就算每个月只有二十两银子的花销,他也要装得财大气粗争得付帐。
所以到现在。城里倒是有大半的馆子记下了他的帐,只是看在他是宁大乙的份上,才没有跟他讨要。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总不能把城里所有的馆子都欠下吧,就算都欠下来了,欠完之后呢?他不还是没钱还?到头来还是逃不了老爷子一顿板子。
反正谢琬已经见过他最丢脸的时候,倒也不怕她再让他丢脸一回。
谢琬听他一开口便要借这么多钱。也是意外。打量了他片刻,看他不像说谎,便就回到石凳上坐下来,说道:“八千两银子是全部成本,还是光盘铺子的钱?”
“他那新修缮不久,我估摸着有两千两银子费用差不离儿。加起来。就是一万两。”他讨好地重新给她沏了茶。
谢琬瞪了他一眼,接过茶来喝了口,而后道:“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这事得容我仔细想想。”
他连忙道:“那当然,那当然。您只管想,想好了别忘了回复我就成。”
谢琬睃了他一眼,寻思起来。
傍晚时谢琬叫来罗升,“你写封信给罗矩,让他查查钟鸣坊那边是不是有家叫做东来福的酒楼要盘出来,要他务必摸清楚底细,再写信告诉我。”
虽然宁大乙不大可能在她跟前玩得起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但关乎一万两银子的事,她总得多留个心眼。接触了这两年看来,宁大乙并不是那种天生性本恶的劣胎,本质上他还是分得清是非的,只是家教的缘故,使得他渐渐养成了胡作非为的德性,再加上,的确缺了点脑子。
比如,说到谢棋时他居然敢埋怨谢宏雇的人是董湖而不是他,他也不想想,谢宏雇了董湖是来害谁的?她敢保证,如果宁大乙当真存着碰她的心思,她能一刀把他剁了。
罗矩正在京师忙着米铺开张的事,等到他回信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颂园里的枫树叶正变得火红,宅子里像是四处都有团团的晚霞挂在头顶,无端灿烂得很。
谢琬看完信,跟钱壮道:“你让人去传话给宁大乙,让他这几日过来一趟。”
宁大乙还没有来得及过来,府里就传来了谢棋怀了身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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