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山阻止了小石锁对自己的寸步不离,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于是,小石锁也只能他在身后二三十步远的距离跟着,他再往后五六十米则是直属营的大部队。
“头儿在做什么?”黎亮在队伍中看见霍小山走在了最前面就好奇地问沈冲道。
霍小山今天的枪法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黎亮从来没有想到过国军中有一位长官还有如此超凡出众的射击本事,所以自从在战斗结束后他的眼神就一直不由自主地在围着霍小山转。
黎亮并不知道,直属营的其他人在刚一开始见到霍小山那打鬼子本事的时候,完全和他是一样一样的。
“见下雪高兴了吧。”沈冲猜测。
沈冲早已熟悉了霍小山打鬼子上的本事,要是不出众那就不是霍小山,以至于他现在对霍小山的“神迹”真的麻木了,但凡有别人惊叹霍小山的种种神异之处,他则用“妖精”两字一词以蔽之。
“下雪是新鲜,可是也遭罪啊。”黎亮叹气道。
在袭击对岸鬼子的时候,作为冷枪手的他可是直接趴在了雪里。
雪下的挺厚夜间气温降到了冰点以下那是不假,但上面有雪可不代表下面就冻上了。
更何况白天的气温可是零上的,虽然说那雪不会马上就化,但人不往上趴还好,人若往上一趴,下面的雪就有融化的。
于是,便有雪水慢慢从那棉军装处沁入,直至感觉到肌肤冰凉,被冷风一吹而浑身哆嗦。
那种滋味真是谁遭罪谁知道啊!
“小山子和别人不大一样,他冬天里还能游长江呢。”沈冲解释道,这直属营里除了沈冲还有更了解霍小山的吗?显然没有。
“真的啊?”黎明感叹道,“沈头儿你给我讲讲呗!”
“那你算问对人了。”沈冲笑道。
......
此时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霍小山身上的军装的正也如同黎亮一般——与雪接触的地方都已经湿了,可是他却恍然未觉那种湿寒,反而解开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任迎面而来的冷风吹进灌进了自己的胸膛。
多久没有见到雪了,当自己来到新墙河一夜醒来看到那雪盖满了田野之时,他在那一刹那甚至以为自己回家了。
所有的关于家乡的雪的回忆在那一刹那涌上自己的心头。
儿时那刮了几天几夜的大烟泡、埋在屋外雪堆里的猪肉半子、超过人身高的雪墙、雪野里的马拉爬犁、夕阳下泛着幽幽蓝光的雪地、雪地里各种各样的大小动物的蹄印、那只傻乎乎的小狍子、那只能能抓起饿狼的海东青、那雪林深处氤氲的热泉、划着划雪板在山野间如箭般的穿行、踏着滑雪板从高空越下如同那半空中摊开双翼的雄鹰......
二虎子、嘎豆子、腊月、二丫,那些曾经多次出现在梦中的玩伴仿佛活了过来,正都在笑嘻嘻地和自己打招呼。
二虎子说,小山子,走啊,我们去比赛打鸟。
嘎豆子说,小山子,走啊,我爹给你做猪肉炖粉条子了。
腊月说,小山子,你说为啥二丫他们要蹲着撒尿呢......
还有娘,自己已经没家好多年了,娘肯定在西方世界很好,我现在在想她,她一定知道我在想她吧,她此时是否也会如同菩萨一般端坐于莲花之上,用那慈善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堪忍世界中的自己,轻轻地说道:痴儿。
记得阿弥陀佛许的大愿中有一个叫凡是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一定会在刹那间得见众生心念,那么自己想娘,娘一定会知道的我的在想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