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过也刚刚熟悉过百家姓,连千字文都没有完全熟识,但既然海哥哥一定要这样要求她也只能将就了。
黑板与粉笔的推广虽然是19世纪中期的事儿,但是对于此时拥有张海这个神童的张家人来说却并非难事。
柳香手中白垩、白灰等物制成的粉笔在涂着黑漆的木板上写了六个大字,强自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可自己说话的声音竟然压不过上百个孩子中哪怕是一部分人的鼓噪声。
幸好此时的柳香没有师长般的脾气,也确实自觉自己身为一个女孩没有资格当这些孩子的先生,并不怎样生气。在孩子们的噪声中自说自话的照着事先背好的内容讲课,甚至布置功课。
许多孩子们在一个上午的鼓噪中早已不耐烦。可却没有想到午饭之后负责盼望已久的弓箭习射的武师既不是张林也不是传闻中的张家神童张海,竟然还是柳香这个比孩子们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来负责。
相比上午的识字课程,习射教程上柳香虽然不像张海那样能拉开战弓,但射准的功夫却是明显比一般没有基础的人强的多。孩子们对于弓箭的兴趣显然也强于识字课程很多。
可是当几轮试射摸底考核之后柳香提出让孩子们在墙边左臂倒撑身体的体能锻炼,许多孩子没有多久就不乐意起来。
“我们是来习射的,为什么要连左臂靠墙倒立?”
“你是在存心耍我们吧?”
不少孩子的鼓噪之下柳香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并非完全没有自尊心的柳香竟然在众多孩子的起哄指责之下哭着跑了出去。
此时身在墙外暗处的张海透过墙缝把这些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上午上课的时候每一个人的表现也都记录在案,不由觉得有些伤感和惋惜。
这些孩子虽然还没有到九至十岁的第二逆反期,但对于没有权威的人难以像士兵那样遵守秩序纪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些孩子们中的很多也意识不到自己此时的不恭将使自己失去将来很可能的出人头地乃至荣华富贵的机会。
自己能不能把这些人中的许多留下来?张海很快的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常言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六七岁以后的孩子要想完成天性上的转变已经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
一个从小并不发自内心的对上敬重权威和秩序、对下也不仁爱弱者的人有可能真正树立超脱个人利益的理想乃至价值观么?
不能发自内心的听话和接受教育的人,自己有本事将他们训练成能堪大任的心腹骨干么?张海自认自己不是苏联的差生教育专家,没有这样的把握。只能在选材的时候就苛刻而严格的要求这些孩子们了。
晚饭前点名的时候张海终于现身,把每一个人的名字又认真的核实了几遍,确保勾掉的人名没有误会之后才拿着勾勾划划的名册离去。
“什么?这一百三十多个孩子只留五十个?”张林有些诧异的问道。
张海仔细的想了想郑重的说道:“真心的敬畏秩序、尊敬弱势的人才能留。一个人的勇气和体质都是可以在实践中发展锻炼的,改变品性却很难。我从来不敢奢望他们今后对保证对张家的绝对忠诚,但对于优秀武装的骨干来说,这些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其实按张文的观察,这五十个人不过是在最初报名的数百个孩子中按十选一比例的挑出人而已,远远算不上完美。这些人恐怕即便再经历一次大浪淘沙也不足以构成支撑自己未来理想的全部骨干。他们只不过是做为最初建立基业的武力团队基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