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的人见面头一句话,“抓紧机会”;不熟的人见面心中暗道,“抓紧机会”;敌对的人见了面更是咬牙切齿心中狠要,“抓紧机会”;厂领导见了自己心仪的下属,更是手拍肩膀和蔼的说,“抓紧机会”。总之机会就那么多,至于到底谁会真的抓紧机会,彼此心里也没底。
机会到底有没有?这谁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谁也不可能采用辣椒水老虎凳之列的酷刑,对董柏言严刑逼供,逼他说出真实的用意。
朱宇岛这几天一点都没闲着,带着手下的护厂队招摇过市,颇有几分南霸天老子又回来的架势。见鸡撵鸡,见狗哄狗,将整个厂区弄个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不得安宁。人们冷眼观瞧,都清楚这个“还乡团”整出这么的动静,究竟是给谁看。小样吓唬谁呢?厂子里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但是轮到实际行动,也只是拿脚下的土地撒气。
刘航安来董柏言的办公室,笑着将普查名单送到他的案头,“董厂长这是厂子里新近统计上来的在册职工花名表,原有职工共计九千七百九十二人,现在停留在厂职工还有五千四百八十五人。”
董柏言接过来,放到自己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缓缓说道,“离退休的工人干部统计了吗?”
刘航安一听有些傻眼,我的亲娘看来还得在加班,满脸赔笑道,“呵呵,这个事情是我疏忽,我把他们给忽视了,实在对不起董厂长,呆一会下去我继续完善花名。”
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些离退休老职工,虽然现在离开了以前的工作的岗位,但是他们也为这个厂子流过汗水立过功劳,所以他们也是这个工厂的主人。老刘你就辛苦辛苦,将他们也加上好不好?”董柏言看着对方。
刘航安勉强的笑了笑接受了新的任务。
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终于将光华机械厂职工具体情况摸了个差不多,反正带喘气的加起来八千五百八十八人,董柏言看着花名册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数字不错看起来挺吉利,看来是该进行自己下一步计划了。
立刻召开厂务会,决定职工代表大会,将甄选职工代表的任务交给刘航安具体操作。由各个基层工会小组推选职工代表,名额以总人数的百分之五为限,但是年龄上做出了一定的要求,必须在六十五岁以下,身体还要有行动能力,他可不愿意看到走路一步三摇两级风就能吹到的耋耄老人,颤颤巍巍的来到会场,更不愿意看到有人抬着担架坐着轮椅来参加职代会。
刘航安接到任务后不敢怠慢,连夜印文件下到各个车间的基层工会小组,如果工会小组机构不健全,抓时间成立一个。就这样如火如荼的推举职工代表行动,快的在工人中间展开。
“郭老大董柏言这么搞什么意思?难道他还真的想搞什么民主意愿。”朱宇岛看着郭柏光问道。
“哼哼,这个董柏言有点意思,看来他是打算借助职工的力量,想和我斗一斗。”郭柏光似乎看穿了董柏言的意图,嘴里冷笑道。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朱宇岛咧开大嘴,似乎在自鸣得意自己的想法与自己的老大不谋而合。
郭柏光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我敢肯定到时候,董柏言肯定会将分厂成立事情拿到会上讨论,而且很可能新一届的分厂领导班子,就在大会上产生。”他的手指头在沙的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
看见朱宇岛一副贪婪的样子心中就是感到一阵厌烦,“当然这也是我的推测,具体情况还要看事情如何展。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我们的人尽量被推选为职工代表,这样才能够坐到未雨绸缪。”郭柏光既像对自己说,有像对朱宇岛说。
“呵呵,这还不好办,我带着护厂队在各个车间溜达一圈,他们还不乖乖的填上我们要安插进去人的名单。”这张大嘴张开打了一个大大哈欠,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什么对这件事情伤透脑筋,自己带上那帮狗腿子到各个地方叫嚣上一气,不就完事大吉了吗?
郭柏光用很认真眼神看了对方半天,看的朱宇岛有些不好意思,肯定是老大认为自己的主意不错,用一种惊叹的眼神欣赏我。“呵呵,郭老大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究竟把猪脑子放在你这颗头上的哪个部位合适。”郭柏光看着对方沾沾自喜的样子,用无可救药的声音回答。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跟人讲道理,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情是跟头脑简单四肢达的人讲道理,世界上最最最痛苦的事情是跟朱宇岛讲道理,世界上最最最最同痛苦的事情是朱宇岛听完了,道理没了。
无奈地说道,“你现在这么做,无疑于将自己暴露在董柏言的视线下,而且他会很容易的抓到你的把柄,置你于死地。这几天你给我消停点,让你那个护厂队干点正事,别一天搅得上下不安。”郭柏光感觉自得头很疼,人才啊!我真觉得现在最宝贵的就是人才,张启义如果在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朱宇岛点了点头说道,“明白老大,我明天带着他们就到各个车间维持会场秩序。”
“你,你”郭柏光看着对方简直说不出话来,他实在不明白对方的大脑构造,是不是都属于流线型,连个弯都不会拐,话都说的这么明白,对方怎么就不会领悟自己的意思呢?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你给我听好了,这几天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别处去四处撒疯,如果真的惹出事情,我绝对帮不了你。”郭柏光用眼睛狠狠瞪着对方,打算只要对方说出一个不字,就扑上去先咬他几口解解恨
“呃…”朱宇岛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挠了挠头说道,“老大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干脆给那群小兔崽子放假算了。”
“嗯,你总算还没蠢到家。”郭柏光郁闷的点点头。
苏振兴笑着对董柏言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将职工治厂,职工救厂,职工护厂,职工为厂的言论散布出去,而且印了好多传单宣传这次职工代表大会的重要意义,今天晚上挨家挨户送过去,我想他们应该能够了解这个会议的重要意义。”
“嗯,这可是光华机械厂的第一把火,千万不能半路地没了柴火,到时候冷了灶,我可是拿你试问。”董柏言脸色郑重的看着振兴。
“姐夫你就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掉以轻心。而且我保证这个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那个郭败光听到一点风声。”振兴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董柏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说道,“二舅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准备的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一想到要烧郭柏光的屁股,心里就高兴。”振兴的脸上露出期待神往的目光。
“你小子精心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仔细小心,千万别功亏一篑。”董柏言也笑了。
第二天一早,人们现自己的门头或门缝里多了一些东西,好奇的捡起打开一看,原来是呼吁人们慎重使用自己手中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同时在里面阐述了职工代表的意义,更令人心中激动的是,提出建立分厂的大体的构想,着实为人们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前景。
同时许久不曾有人影的厂办电视台,一反常态在电视里宣传民主意义,并不断播放关于这方面的一些法律常识短片;厂里的大喇叭也打破了好长时间的沉寂,用响彻全厂的声音大肆宣传职工代表大会意义;厂报也刊登这方面的文章,大篇幅的介绍职工所享有的权利;还有利用条幅和彩带印上一些醒目的标语,在厂区四周悬挂,营造出一副热烈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