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不为所动,这里能有什么东西是原本就属于他的。
轮回玉玦也好,他看中的人也好,都是跟他从没有过任何交集的存在,但丹尘子说得如此恳切,仿佛自己真的曾经因为他的过错,而失去这一切一样。
他开口道:“如果你真想把什么东西还给本座,本座现在人就在这里,你可以拿来。”
丹尘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拿给你,他们都在里面,你得随我去。”
说完长袖一挥,两人周围的景色顿时一变,由青石草丛变成了宽敞无人的宫殿。
魔尊神色微变,在丹尘子转换他们所在的时空时,他竟毫无所觉。
他究竟是谁?
他举目望向四周,宫殿内空无一人,宽敞华美,目之所及都装饰着红色绸缎——横梁上,墙壁上,桌椅上,处处洋溢着喜气。
此刻天光尚早,红烛未燃,一张大红色的双喜字贴在墙上,仿佛正在静待一场喜事的到来。魔尊收回目光,看向丹尘子,面无表情地问道:“东西呢?”
丹尘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晚些时候你就会看到了。”
魔尊抿了抿唇,有种再三被他唬弄的感觉,沉声道:“这是何意?”扬剑一指这个装饰满红色绸缎和灯笼,每一寸空气都浸透了喜气,仿佛在等待新人的宫殿,“这是何处?”
丹尘子看着他,答道:“这里是三宫七殿的主殿,是封神冢的旧主与他妻子的故居。”
说完他看了看这满殿红绸和窗上粘贴的囍字,似乎也觉得哭笑不得,没想过里面会被装饰成这样子,“他们二人昔年就是在此处成亲,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现在……大概是想对你们表示歉意跟补偿吧。”
重华对这个不知所云的解释感到不满,冷淡地看着他:“用喜堂来表示歉意的补偿?这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丹尘子的神情十分无奈,只能又把那个“到时你就知道了”拿出来说了一遍,然后又用那种令魔尊感到熟悉的目光看了他片刻,接着整个人化作了虚影,在空气中渐渐淡去。
魔尊独自站在这个被装饰成了红色的宫殿中,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动摇跟疑惑。
他收起了手中的长剑,低头看自己的掌心,然后收紧了五指。
*
仙帝级别的战斗激烈无比,险象环生,四人在生死相搏之际再顾虑不到收束力量,元力碰撞的余波将这白玉阶下平整的地面都轰击得砖石飞溅。青禾仙帝连忙在旁出手护住了楚逍,才没让这个才玄仙四阶的小子被碰撞的余波给震死。
鸾帝的涅槃之火跟文帝的符箓缠斗在一处,威力堪比混沌之息的涅槃之火对上这无止无境的黑色符箓却是半分威力都显现不出。
文帝一挥手中羽扇,又是无数符箓涌出,将那几朵涅槃之火淹没,昂首大笑:“哈哈哈,涅槃之火,无物不烧,若是你拿到了你宗门长辈遗落在封神冢中的法宝,我只怕也打不过你!不过现在,哈哈哈,鸾帝,你却奈何不了我!”
鸾帝双目赤红如火,神情却愈发冰冷,面纱都已叫红莲之火烧去,露出一张美丽面庞。在她身后,星帝与幻帝斗在一处,同样是惊天动地,整片区域都已经变成了璀璨星海,星海之内,天光尽暗,一片区域如同黑夜。
星海当中一片阵图不断变幻闪烁,两人全力相搏,根本就无暇言语。
文帝看了这边一眼,十分得意,对鸾帝道:“星帝奈何不了幻帝,你也奈何不了我,再斗下去我们只会两败俱伤,你——”
他蓦地失声,瞪大了眼睛向前扑去,一杆阵图笔重重点在他背心,封印阵图瞬间迎风张大,将毫无防备的文帝整个包裹其中,彻底封印了他的元力。
幻帝清俊的身影在他身后一闪而过,星帝紧接着欺身上前,全力一掌拍在他背心,顿时一片星河飞舞,盘旋着把他的半身都绞成了碎屑!
只剩下上半身的文帝向前跌去,在生命的尽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两人看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
幻帝依旧面无表情保持沉默,静静地站在星帝身旁,仿佛什么也没做过一般。这张原本熟悉的面孔此刻在文帝眼中变得全然陌生起来,文帝只觉得自己从没有看透过他。
鸾帝的涅槃之火落到他身上,送了他最后一程,文帝剩下的半身瞬间在空气中化作飞灰,只剩全身血肉精华所凝聚而成的最后一滴精血落到白玉阶上,在一片星尘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白玉阶上方的透明阵图瞬间变得血红近黑,然后彻底崩解成粉末!
青禾仙帝从头到尾在旁看着,从一开始文帝胜券在握洋洋自得,到霎时间三人合攻他一人,呼吸之间就灰飞烟灭,成为了血祭的祭品,这峰回路转的发展令青禾仙帝的嘴震惊得根本合不起来!
楚逍虽然也没有想到幻帝会临阵倒戈——或者说,早就暗中跟星帝有联系,但他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拍了拍青禾仙帝的肩膀,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反派死于话多,不冤。”
青禾仙帝看着他的背影,总算把嘴合上了。
入口封印已经解除,几人面前再无阻碍,互视一眼之后就化作数道虚影,掠上了白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