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
牛磊跪在地上不知道哭泣了多长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
“牛磊……”我轻声喊了一句。
牛磊冲着我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的说道:“没事,自从我们干这行开始我就知道我们肯定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我没想到虎子竟然会是第一个……”
我看牛磊无言以对。
牛磊步履阑珊的走向了停在路边的汽车。
我跟南北对视一眼然后也跟着走上了车,半分钟以后我发动了汽车,没有车门的霸道在路上摇曳前行。
“我们几个都是农村……农村的孩子……是嘉哥把我们带出了农村,我跟虎子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前一阵子我们几个干了个大活,我们拿了八千多万……嘉哥说我们都不小了,不玩了……我们干点正事!”牛磊坐在车里面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好像自言自语也好像跟我们说。
“所以前一段时间我们找了个村子,我们准备养猪了……虎子最喜欢养猪了!!最喜欢了!!因为他觉得养猪轻松,啥也不用干!!虎子……”
“牛磊,别说了!!”高嘉咬牙喊道。
“我他妈干啥不说!!”牛磊瞪着眼珠子回了高嘉一句,然后接着抽泣着说道:“我知道我们几个要是养猪了,日子就能好一点了,虎子胆子最小,他最害怕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见动静,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沾枕头就睡着的那种,但是后来他老是帮我们几个把风晚上不睡觉整的……”
我跟南北坐在前排,面无表情的听着牛磊的这些话。
“虎子前几天给家里打电话,他妈身体不是很好,虎子给他妈打了钱,虎子他妈问他哪来的钱??虎子说……养猪挣钱了!!”说道着牛磊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鼻涕,然后拽着我的衣领喊道:“你知道他妈多开心吗??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流着眼泪摇了摇头。
“他妈说了,给虎子找了个媳妇!!等着虎子回家!!虎子天天跟我墨迹这个事,说,明年养猪挣钱了正大光明的回家娶媳妇!!但是,但是……
但是他等不到那天了……”
“别说了,别他妈说了!牛磊!!”高嘉疯了一样喊道。
“我跟虎子出来十多年了,我们没有回过家!!明年我俩商量好了回家看看……好好回家看看……开车回去看看吧……但是虎子没有机会了……”牛磊泣不成声。
“虎子……”南北咬着牙喊了一声,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虎子这一生,当了一辈子的贼终于有机会稳定下来了,但是稳定的日子对他来说不公平!!不他妈公平你们知道吗??我就算身有万贯,我没了我的兄弟,我要钱有何用!!虎子走了,我他妈却还活着!!虎子是因为我走的!!我他妈没脸活下去,但是我他妈不能死,我现在不能死,我要给虎子报仇,我要给我兄弟报仇!!”
“报仇啊……我要报仇……”
牛磊靠在车窗,狂风灌进车内,嗡嗡作响,那是无助的悲鸣……
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
你说我们要一起回去,看看我们的家乡……
高嘉咬牙攥着手机,手机上面的短信触目惊心!!
“嘉哥,我走了,下辈子咱们还是兄弟!!”
别问我为何涌泉相报,只因你们披肝沥胆……
……
坑底,帕萨特车内。
“咣当!咣当!”
后备箱内,不停的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啊!我操你妈啊!!”
后背箱内突然出来一声痛苦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