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得屏息赌她是否真的如此阴狠!
华凤池更是面色煞白,因为他真的拿捏不准眼前自家妹妹会不会——“唰!”孙倩柔的脖颈被云淡风轻地划伤。鲜血渗衣而流,惊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华凤池当即失声咆哮:“华锦媗,你疯了!她是你嫂子!她肚子里怀着我们华家的孩子呀!”
“本门主自然知道。可惜不管是亲亲嫂子、还是文俊哥哥、雪公子,任何人的命留在本门主手中就只是一个筹码而已。有价值就留着,没价值自然要废弃。”华锦媗眼一勾,媚笑横生。
华凤池又惊又怒,险些失控地拔剑要砍上去,那宣纸内臣见他如此凶猛地要与华锦媗拼命,不似做作,也吓了一跳。
凤金猊见状急忙拦住华凤池,同时苦口婆心地向宣纸内臣以“人命关天”求情,也不管这宣纸内臣能不能做主、敢不敢做主,反正三军就这样“于情于理”地迅速退兵三舍。
华锦媗见三军撤退,如释重负,该轮到处理江湖人士了。
萧鸿昼见情况不对,不让华锦媗有见招拆招的时间,遂道:“原来那些‘一言九鼎’、‘天下第二美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统都是指我们眼前这位华家七小姐呀?华总门主,想不到您年纪轻轻竟如此了得,当真是瞒遍天下人呀!”被这提醒,江湖人士盯着华锦媗的眼神自然充满诧异与愤怒,甚至有人笃定今日是华锦媗埋的炸药,就是一介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华锦媗笑而不语,骨头好似被抽尽的懒懒斜歪在椅子上,慵懒却还是懒得贵气逼人!她摊手道:“是你们硬逼我圣裁门来人,地方是你们挑、时间是你们定,有炸药那也是事先埋伏,本门主还没开口质问你们,你们倒好意思先问?”
“你这臭丫头怎么说话如此强词夺理?”江湖人士嘀咕道。
华锦媗冷冷睨去一眼:“有理自然强词,哪像某些人以为嗓门大就是真理?先前还称呼本门主一声先生,现在改口喊臭丫头,当真是男尊女卑的双标货色!”环绕在她身上的黑影瞬间冲天而起,于半空中化作一个巨大龙首,冲着四周咆哮,狂风呼啸,吓得道行浅薄者连连后退。
栾继冧见状,凝气成剑指向华锦媗头顶的龙影,直接击毁。
华锦媗便拂袖捏诀,凤影再次盘旋而起。
栾继冧就祭出千刀万剑,剑阵与龙凤双影强强对峙,于半空轰炸,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波扩散开。硝烟弥漫中,众人被刮得凌乱四飞。华锦媗与栾继冧亦是被震得连连后退。但她横臂挡眼时,蓦然看见孙倩柔和梅文俊、赫连雪三人都被震开,情急之下赶紧伸手拽回赫连雪和梅文俊,再拂袖拉住孙倩柔……只因孕妇过分娇贵!
华凤池亦是上前救妻,但萧鸿昼随后跟至,从华锦媗的角度清楚看见他要暗刺华凤池的后背——“萧鸿昼,你休想得逞!”华锦媗拈花抵额,数十条白色纤线喷薄而出,直迎华凤池而去。
华凤池愣了下,误以为自家妹妹竟要对自己动手,只好挥剑朝华锦媗砍下一剑。
华锦媗再无嫌隙防御,只能匆忙后退,却被华凤池的剑气震中胸腔,喉咙顿时涌上一股腥味。她愕然地望着华凤池,白线循着原来轨迹精准避开华凤池,迅速缠住身后追击的萧鸿昼!
华凤池落地后就急忙抢回自己的妻子,再回头一望才知真相,因为萧鸿昼和华锦媗已经交手了。
华锦媗双手抓着白线往天一举,将萧鸿昼硬是扯落地,萧鸿昼挣扎不开,于是双手合并,一把剑竟迸裂成双刃,双剑挥着剑花直接斩向这些白线。他算准华锦媗今日施法太多,刚刚又被华凤池误伤,此刻灵力必定衰竭,故而——华锦媗当真被反震到含在嘴里的鲜血直接喷出。
“锦媗!”赫连雪意欲上前,却仍被华锦媗拂袖扫退。
都不要再靠近我了!她朝焚音瞥去一记复杂的眼神。
焚音会意,即便于心不忍也只好抓着赫连雪和梅文俊飞身离开,然后落回三军阵营寻求庇护,再三催促他们要活抓华锦媗治罪!他不能辜负华锦媗的好意,但也决不让萧鸿昼有杀她祸害诸国的机会!
盛飞銮愣了下,一时间领悟不到焚音的暗示。好在凤金猊天资聪颖,早已拔枪而出,一支甩着剑花的红缨枪将逼近华锦媗杀气毕露的萧鸿昼惊退。华锦媗太累了,慌乱之中伸手抓住凤金猊举枪横展的手臂寻求支撑点。
凤金猊心暗中一颤,一热,却也一冷。
萧鸿昼道:“凤世子,时至今日还要继续维护这等乱臣贼子吗?”
“是不是乱臣贼子,还得由我君上圣裁!四皇子,您虽是贵客,但终究是外人,请别干扰我东圣国的内政!”凤金猊字正腔圆地回道。盛飞銮和华凤池当即会意,召集三军围住华锦媗和萧鸿昼。
萧鸿昼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毫无出手机会,但仍不死心地暗示自己的内应挑唆江湖人士这边出击。
华锦媗摸着耳朵勉强传音:栾老前辈,您看了这么久的戏,如果再看不出端倪,着实过不去吧?
旁观已久的栾继冧只好拂袖而出,以威严强行压住江湖人士的蠢蠢欲动,然后力压众人同意三军带走华锦媗。
“栾前辈这……”萧鸿昼不甘心要说什么,却被栾继冧投来一记打量的眼神,他唯恐曝露什么,也只好赶紧作罢。……但栾继冧确实已看出苗头。
“小姐?!”韦青担忧道。
“快走。”华锦媗简道。
肖定卓便趁着众人不备,带着圣裁门速速后退。
那宣纸内臣回过神见圣裁门都走光了,气得大叫,赶紧催促盛飞銮将华锦媗押到东圣君面前处置。凤金猊顿时挥手示意部下将华锦媗的双手锁铐了,然后快速拉入赤炎军的阵营中带走。
盛飞銮作为此次出军代表,须得断后,还得善后。他便朝栾继冧拱手道:“早前已闻栾先生大名,我们此次出军是奉旨而为,但炸药一事绝非我等为之,还请前辈明察!倘若烈风营、赤炎军、飞鹰军真有如此龌蹉行径,甘愿以死谢罪!”
“你们说不是就不是……”人群激烈叫嚣,却被龙腾堡的二当家及时截话道:“盛将军敢拿三军声誉说话,那我们自然信这回。只是圣裁门的孔雀就是华府官眷,身份着实特殊,还劳烦盛将军回禀君上,联通这次三军攻宅,必须给予我们江湖一个清清白白的说法!否则朝廷与江湖泾渭分明的老规矩,当真是要彻底撕破了!”
盛飞銮点头,凤金猊一等少将躬身行礼,然后三军有条不紊的撤退。栾继冧目送,再冷艳旁观目送萧鸿昼的尴尬离去,有些事已初露端倪,因为连红泌都看出来了:“爹,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我们都中局了?”
众人沉默,不是不答,而是根本无法回答。
鹬蚌相争,到底谁是渔翁?
恐怕只有华锦媗这只孔雀最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