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兮的目光更复杂了些。
“朕从来就没有想过你才是最后的奸细。”
窒息般的沉默过后,苏瑾灏坐在稻草坐上,脸上还有着年少不知事的笑意,略有些苦涩略有些沧桑。“亏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青衣抿唇,偏过头不语。
从前他是傻太子的日子并不好过,苏身边一直以来只有这个青衣从始至终都陪着他,同甘共苦,那怕是身份不同,他也一直拿他当自己的兄弟。
可是竟然到最后,青衣都不是他的人,他苏瑾灏身边,就没有一个对自己是真心的。
想到这儿,苏瑾灏悲凉的笑了笑:“怪不得我母后让我当傻子。”
青衣依旧不语。
苏瑾灏又道:“朕,怨自己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是朕,更恨你,你知道朕恨你什么么?”
青衣抬眸,同他四目相对,或许他恨自己他也能好过一些,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是却见他抹了一把脸,极为认真地看着他道:“朕特别恨你,为什么不骗朕到最后。”
凝兮忽觉心口一滞,接下来的话她也没有听下去,转身便走,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她干不来,也听不来,她还以为会有那种歇斯底里的叫喊,那种含恨而死的痛楚,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她觉着心口不舒服,逃也逃似的走到了门口,却见苏月心神色悲凉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等着什么,她踱步上前刚想说话,就听里面狱卒慌张的喊“这个犯人死了!”
她一惊,还不知道是哪个犯人,却见苏月心空洞的眸中毫无征兆的掉下两颗泪珠,跟着栽倒在了地上。
霎时一寂。
凝兮惊愕的看着地上晕倒的人,还来不及去扶她,就见狱卒慌慌忙忙的抬了尸体跑出来,万俟笙眉头一蹙,将前面的人身子一转,搂在怀里不让她乱看。
但是凝兮却还是看见了,那睁着的瞳孔两道血痕,就算是面目不清,也能辨别出来是谁。
没等消停多久,就又有狱卒惊慌道:“这个也死了!!”
凝兮倒抽一口冷气,也跟着两眼发黑。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的是双龙戏珠,穿着团云锦白龙袍的万俟笙静静地望着她。
“不过是去一趟地牢罢了,一个个跟下饺子似得接二连三的倒了,可把狱卒吓坏了。”替她掖了掖被角,某人意味深长的道:“旁人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倒了?”
“苏瑾灏呢?”凝兮抓着被角,冷汗顺着鬓角往出冒,万俟笙沉默的看着凝兮的额角良久,才抹去她脸上的汗珠儿“除了萧丞相一党,剩下的犯人都死了。”
参加叛变的大臣本就不多,除了朝政中万俟笙本来就藏着的人,剩下的皆是萧丞相一党,而牢狱之中,除了萧丞相,便是苏瑾灏和左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