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灏正坐在龙椅上对着桌子上的烤鸡发呆,凝兮冷脸走了上去,连安也没有请,随便捡了一处坐了。
气氛静了半刻,苏瑾灏轻声道“凝兮觉着这个味道可还熟悉?”
这种每次出宫都要带回来给傻太子的烤鸡,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听见这话,凝兮嘲讽的勾勾嘴角:“皇上这是要跟本宫打亲情牌么?”
苏瑾灏不禁眯起眼睛笑道:“只是想念这个味道罢了,那个时候,你总是会笑着领我吃烤鸡,可是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了。”
凝兮善良的笑了笑,没吭声。
苏瑾灏又道“皇姐现在可喜欢我?”
“你要说什么便说吧,兜圈子,你不累么?”
凝兮扫他一眼,又看了看桌案上都快放凉了的烤鸡:“皇上买来是用来抒发情怀的,这情怀本宫已经听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步入正题了。”
苏瑾灏笑了笑“凝兮,坤云宫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凝兮挑眉,扭头便正视上了苏瑾灏的脸“我说是,你信?”
他诚实点点头“我信。”
长叹一口气,凝兮摇了摇头“从来就有人说,帝王是没有信任可言的,不过我也告诉你,坤云宫不是我放的,但是确实是因我而起。”
苏瑾灏诡谲的弯弯嘴角,不予回答。
他不说话,凝兮也不说话,良久之后,苏瑾灏叹了一口气。
“你说朕应该拿你怎么办啊,凝兮。”
凝兮弯弯嘴角:“皇上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不过是普通人。”
“坤云宫的火真不是你放的?”帝王略带深情的看了凝兮一眼。她忽觉胃中酸水翻涌,险些要吐出来,脸色铁青的回道:
“因我而起。杜嬷嬷偷听,我们两个起了争执,她就弄燃了火。”
苏瑾灏多疑,就算是她将所有的事情推到杜嬷嬷身上也无济于事,现在他就是想弄清全部的事情,但是对于萧惊鸿家的一事儿,他始终保持着不一样的沉默的态度。
“她偷听到了什么东西?”
,“偷听到了我不是苏滟歌。”凝兮扭头,看着苏瑾灏道“你说她该不该死?”
苏瑾灏一愣,随即高深的笑了笑“五皇姐好手段。”
“过奖。”转过头来,凝兮眯起眼:“不如皇上有手段。”
苏瑾灏又是一愣,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凝兮身边恳切的看着她:“听说万俟笙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凝兮身子一僵。
“其实那个尸体一直都在戾公公那里,他没跟你说吧?”站着没事儿,苏瑾灏缠绕起她身上的青丝,眼中含情,声音平和:“幸好现在是冬日,成日将他放在冰窖里还能保存,朕还特意弄了个冰棺,五皇姐想要么?”
凝兮未言,不只是出于愤怒还是为何,身子竟然微微起了颤栗。
“你想要对吧?之前不是宁可跟我这个人待一天都想要这个尸体么?”少年弯弯嘴角,露出尖锐的虎牙,像是个请猎物入瓮的豹子。眸中阴光闪闪:
“朕给你尸体,你能不能帮朕做一件事情?皇姐?”
心突地一动,凝兮抬头,眉宇间隐约有了点儿挣扎之意。
当晚,因为萧惊鸿一直哭诉自己父亲在地牢里,她作为女儿寝食难安,大臣们又纷纷上奏,踌躇之间,苏瑾灏没有什么法子,只好现将萧丞相放了出来,软禁在萧府里。
可是受害者苏倾欢公主却是对此事大大的不同意,直接带着人前往显阳殿,手举状纸,义愤填膺的站在门口:
“杜嬷嬷火烧坤云宫,又派人诬陷本宫,这些事儿桩桩都是大罪,怎么能轻易放过!!”
戾公公黑着脸,看五公主这般不识趣,素日里头的主仆情深像是一盘散沙似得被风一吹就走了。他站在显阳殿门口阴阳怪气的道:“皇上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五公主还想反驳不成?”
一听这话,凝兮恨不得上去撕了这太监的脸皮,咬牙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何萧丞相被皇上暗中包庇,难不成本宫与太后的生死,就要被人置之度外么?”
“五公主说的这话也未免太过于欠缺思考了。”戾公公冷笑:“您现在是和亲公主,还是应该好好地回去准备和亲才是,在这里头站着鸣冤成何体统?没得叫人看了笑话。”
“本宫可不怕人笑话。”瞪他一眼,凝兮将手中的状纸抖了抖更是愤怒:“小青是被人逼迫的,她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大通河的事情——”
“够了!”
房门忽然被踢开,把守的奴才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凝兮抬头,看团龙的金色衣摆随风抖动,帝王沉着脸,目光冷如冰刀。
她一震,神色有些惶恐,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站好,拿着罪状气势汹汹的走到苏瑾灏面前抖了抖:“你看看,看看这些——”
不等她将这些凄厉的罪状一一展开,团云密纹的衣袖一扬,纷纷扬扬的飘洒了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