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欢不成欢,欲名酿成祸。”
黑色的面具安静地躺在他的身旁,见这上面行云流水一般的字体,他微微抿唇,随手就将奏折丢到了地上。
说她是红颜祸水么?当真是活腻歪了。
九潇垂首“要不,卑职去解决了他?”
“不必。”
男人摘下兜帽,现出一头如瀑的青丝。狭长的凤眸微转,依旧是邪魅的不可方物。
“孤高看他了,还以为萧丞相就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就是一个张嘴没脑子的家伙。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后宫中的安危,那凤位又岂是好坐的?就算是孤真的死了,他们这种烂泥巴雕的江山,能挺多久?”
软塌上的男人笑了笑,撑起自己的身子,撑额扫了地上的九潇一眼“她怎么样?”
“五公主情绪很不稳定,听说闭门谁也不见,皇上大发雷霆,勒令再也不许人提起此事,但是那些老臣并不愿意停止,从谣言起的那一刻就不消停,现下这会子已经跪在显阳殿的大殿里头哭了。”
“哭?”他嗤笑一声,仿佛是想到了这个场景,定然是极为好笑的。既然是好笑的,他定然也要去看一看凑凑热闹。
伸手将身上的貂裘解下,露出了里面的绯红色宫装来,伸手扯了一个黑色锦绸咬在口中,长睫如扇,仿佛如画笔描摹,薄唇抿着黑绸,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穿过青丝,很随意的替自己挽了个发。顺手拿了凝兮昨日想要的柳叶帕子。
“那孤就去看看,她们是怎么个哭法,能哭多久。”
九潇看了眼顶上的人,见主上已经穿戴好了,手正捏着勾着金线的面具转过头来,弯了弯唇。
“尸体找到了么?”
九潇点头“已经找到了,来人我们不清楚,但是好像,是羽国那方面的人。”
“恩?”他戴上面具,眼波微动,似是刀子的刮了九潇一眼。
“好像是什么意思?”
九潇心中咯噔一下:“卑职会尽快查出来,但是现在的那个尸体,您打算怎么办?卑职已经将尸体给带回来了,主上,那上面的面皮已经细微有了些裂痕,是可以揭开的,若是这样的给了五公主,岂不是都要泄露出去了么?”
“无须担心,孤会寻得一个好的法子。”他闻言浅笑,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整理好了,推门而去,施施然的就准备朝着宫里走。可是眼前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满是慌乱的看着他,张口想喊,又活生生的给压了下来。
“戾公公,宫里头的那位,病倒了!”
戾公公有一瞬间的茫然,思绪回笼了脸色也难看了:“病倒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倒呢!”
眼前的人闻言脸色变了几遍,张嘴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主上,因为,五公主于三日之前,就已经小产了.......奴才也是才知道,皇上将这个消息瞒得太好,说是公主只是因为受不了刺激才会如此。”
戾公公的身影晃了晃,还没有带稳的面具砸了下来,有狰狞的面具作配,此刻露在眼前的美得惊心动魄,眉眼间却笼罩着一股浓浓的邪戾之气。
这张狰狞面具下的人,就是本该‘死’了的万俟笙。
此时她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完全没了方才意气风发之态。他脑中空白一片,还没反应过来,心却先疼开了,茫然的看着跪在底下的人片刻,起身就飞了出去。
她流产了!?什么时候流产的?为什么她没有跟自己说过她有了身孕!?为什么她没有说过!!
万俟笙忽然觉着很慌,一直以来都是运筹帷幄的人如今脸上难得的见了慌乱之色,脚踏瓦砾不敢停歇,就连脸上都还未掩饰就匆匆忙忙的望着宫里头飞,他忽然想起来,想起来他同她一起,她神色慌张的不让自己给她解衣裳,霁月与光风说她有胃病...
一切似乎都清明了,却更涌上了难以抑制的痛楚,他需要紧紧压着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又想起来那日大雪纷飞,她在自己怀里担忧的模样,紧紧攥着他的手,生怕他会离开似得。
“万俟笙,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无论是成为帝王与否,你都会回来,你答应我,好不好?”
“等你回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好不好?”
可是他!不知道她要告诉他的事情,就是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