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少时祖父便给他讲过太后对宁国公府的心结,因而他早早看出太后对他好并不是完全发自真心,多半是为了捧杀,只有他顽劣不成器,太后对祖父的怨愤才不会更深,也才不会对宁国公府下手,同时陛下也不会对宁国公府产生忌惮之心。
但是今日,他如此闯进慈宁宫,完全是遵照自己的本心,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将一切思虑周全。此时此刻,他面对张晴被太后拘禁不知安危如何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思虑也容不得他思虑,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尽快看到张晴,知道她的安危,尽快将她带离皇宫。
所以,当太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想也未想便大声答道:“如果今日见不到娇娇,侄孙不介意名声更臭,就算是因此掉脑袋也在所不惜!”
密室当中的张晴将外面周琛和太后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心急如焚。
太后心中的结还没有解开,他这样冒冒失失的冲撞太后,太后虽然不会真的杀了他,但必定会因他而牵怒宁国公府。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如果宁国公府和他出了事,势必会给朝局带来更大的动荡。
在密室里阿露并没有拘着她的行动,她四下望去,抄起旁边小几上的茶壶使尽全力向那扇门砸去。
原本阿露见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便没有对她多加防备,她冷不丁的动手,阿露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茶壶碎了一地,而密室外面的立刻要发火的太后也因为这个声音而顿住了。
周琛的反应非常快,几乎在茶壶响起来的同时他人已经狂奔向那幅字画,可是他四下查找并没有找到开动门扇的机关,他用力拍门,大喊道:“娇娇!娇娇!”
太后见他如此就要开口喊人,却被一旁的锦瑟拦住了,锦瑟对太后摇头,太后总算住口,怒气冲冲的看着周琛。
张晴在密室里听到周琛的声音近在咫尺,便趴在那扇门上大声回应他,“阿琛我在!”
“娇娇!你有没有事?”周琛奋力的推着那扇门,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我没事!”张晴说道:“你回去吧,太后娘娘是为保护我才将我留在宫中的,你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娇娇!”周琛再次推门,又不敢运足力气,生怕伤到门内的她,“娇娇!”最后他趴在那幅画上,声音里满是绝望。
他还是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她,也救不出她……
“阿琛,”张晴唤道,忽然想起同他欢/好之时他逼迫她喊他的称呼,她柔声哄劝道:“琛哥,你听我的话,千万别乱来,我们都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周琛将额头抵在那幅画上,慢慢地,一下一下的点着头,额头磕在门扇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的声音也沉闷异常,“好。”
一墙之隔的两个人,虽然近在咫尺,却似海角天涯。
端坐上首的太后神色疑虑的看着周琛,待周琛面色沉沉的离开,她喃喃说道:“难道哀家又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