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经过了千年的岁月,再次回响在栗天的耳边,而那双清秀的眼眸中,好似出现了一副迎面倒来的身影,那是一副带着痴情的已死之身。
醒醒……栗天……
好好……活着……
深埋在心底的疤痕,被一声如同清风般的轻语,再次刺疼,那是份凄苦的回忆,无法抹灭的自责与深陷泥潭般的无力。
被沙海埋没的银甲将军,早已成了一副枯骨,而那颗痴情的心儿,或许,已经有了轮回成人王的资格。
栗天刚入东洲后,在皇甫城茶楼中望见掀开窗纱的人王,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带着有些埋怨的神色,犹如一朵绝世的雪莲,望向那身月色的锦袍。
模样和声音都与莫亿寒一模一样的人王,此时的眼中却没有了丝毫熟悉的神色,如同望向一个陌生的修士一般地看着栗天。
神智片刻之间的模糊过后,清瘦的修士已然恢复了原态,苦涩地说道:“绚丽的花儿,的确不该死于我手,在下莽撞了,人王大人恕罪。”
青衣女子听到对方说出花儿的生死之语,有些埋怨的神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奇怪地看着栗天,轻语道:“花儿有花儿的生机,生灵有生灵的生死,为何说花儿也有生死呢?
花谢之后,来年还会再开,我只怨你在花儿最艳的时候要将它摘下,毁了它今年的生机,可没说你杀了这朵花,怪你有罪。”
清瘦的修士,在人王这番询问之后,眉宇间的苦意却是更浓了几分,轻声道:“毁了一朵花儿最艳的时候,与毁了她一世,又有何不同,都是一场罪孽……”
青衣女子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半晌,也没有想通对方这番话语的晦涩含义,轻轻揉了揉额头,道:“你不摘它就好,我又没怪罪于你,老师一会儿就到,你在此等待便是。”
仿佛有些头疼般的模样,青衣女子转身行去,刚刚走出两步,却回头说道:“以后不要叫我人王大人,听着冷冰冰的,叫我彩蝶就好。”
翩翩离去的身影,带着一阵幽香,仿佛一只轻灵的蝶儿,消失在庭院外的一片竹林之间,显得飘渺而惊艳。
不知为何,人王皇甫彩蝶在见到栗天的面容之后,忽然觉得脑海中一阵的刺痛,而且对方的身影与声音,也越发让她觉得熟悉,好像以前见过,却想不起个究竟。
记忆的长河中,偶尔会泛起一阵波澜,冲起河底的泥沙,隐隐露出深埋其下,那些凄苦的回忆碎片,只有将那些碎片拼接成一幅痴情的画面,或许才会想起前世里,那副深深爱恋着的清瘦身影……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青衣人王,栗天久久无言,眼中的苦楚却越来越浓,若是说当初刚到东洲之时,他还能将偶遇的皇甫彩蝶,归纳为与莫亿寒容貌相似的两人而已。
可是数月前听到皇甫君临讲述的若为情死,必然轮回成人王的秘闻,在加上刚才皇甫彩蝶与莫亿寒一模一样的声音,栗天就已经断定。
东洲如今的人王,皇甫世家的皇甫彩蝶,就是下界衡州紫龙城的女将军,莫亿寒的轮回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