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孩,快到碗里来(二)(1 / 2)

叶承本来是不打算回家的,他还在思考着是先去酒吧,还是先去秘密基地。不经意间往自己身上一瞧,得了,还折腾什么啊,先回家换套衣服再说吧。这一身一看就跟被暴打过一顿似的,真就这么去了还不知道被那群小子嘲笑成什么样呢!

等到他回到家的时候,叶紫正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给自己上药,她膝盖那儿不知怎么磨破了好大一层皮,血淋淋的看上去就让人发憷。叶承淡淡瞥了一眼,也没跟她打招呼,转身朝楼上去了,就跟没见着这儿还有个人似的。

他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洗了洗,早就不流血了,他也就懒得包扎,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电话正响着,叶紫单着腿一蹦一蹦地过去接了电话,眉头微微皱着,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手机下午不小心摔坏了,又是稿子的事儿?”她安静了一会儿,一只手捏成拳轻轻捶着脖子,“嗯,我在呢。这件事不能交给其他人解决吗?李姐呢?”

叶承又不经意往她膝盖那儿扫了一眼,血好像还没止住,就这么一小会儿就顺着她的小腿流了下来,精致的脚踝处都染上了一抹艳色。

“那还是我过去一趟吧,印刷厂那边一直都是我在接触,我带着小晴再去一趟。”叶紫已经打完了电话,又一只脚跳了回去。叶承盯着她那只还穿着细长高跟鞋的脚看了一会儿,见她安安稳稳地坐到沙发上了,就迈步继续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叶承。”她却突然在身后开了口。叶承立马就有些嘲讽地扬起了一边唇角,知道她又要开始说教了,摆出一副自己为他做了多少牺牲多么委屈的模样,责怪他怎么总是给她惹麻烦,或者说他有多么冷血看着姐姐受伤也不问候一句。白天好不容易忍住了没在人前开口骂他,回来了可要骂个尽兴才是。

叶紫的语气不是多么情愿,但是却还算温和,“有时间帮我个忙吗?”

“没时间。”叶承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口,然后才顾得上惊讶她居然如此反常地没有骂他。不过无所谓,都跟他无关。

“真的没时间?”叶紫眯了眯眼,并不相信。

“不想跟你废话,我要出门了。”他的脚步并不算快,一手都已经触上门把的时候,叶紫的声音才淡淡地响了起来。

“算了。”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被她压得极低,从喉咙里轻轻地飘出来,委屈和疲倦都清晰可闻,叶承甚至觉得她有些发颤的声音里是不是带上了那么一丝哭腔。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叶紫的表情一如往常,她低着头摆弄着腿上的伤,拿着绷带胡乱缠了好几圈。血液快速地从伤口渗了出来,眨眼间最上层的绷带也染成了鲜红。她也没有再管,整理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就一只脚站了起来,单腿一蹦一蹦地往外走。

叶承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瘸着腿都不忘了去报社啊,那个秦先生一个电话打过来,不管你是什么情况都二话不说就往他那儿赶。怎么,这么急着巴结上司,他有没有给你升个迁加个薪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只工作的时候这样,还是私下里也这样?喂,是不是有时候他空虚寂寞了,给你打个电话你也满心欢喜风风火火地就去了?真是尽职尽责的好员工啊!”

“叶承你什么意思?”叶紫被气得眼前发黑,膝盖处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叶承躲过她的目光,把头偏到了一边,身体却挡在大门口一动也不动,隐隐和她对峙着。

心里却在想着,叶紫气急了,也不知会口不择言说出什么话来。上次还说他没资格做他父母的儿子,就算不给他们增光也别气得他们从坟堆里爬出来再死一次,他当时脸就青了,过后也没忍住火把半个厨房的碗碟都给砸了。他们俩在某些方面还是极为相似的,牙尖嘴利的不行,嘴唇上下一碰分分钟把人气得火冒三丈。于是他也就打起精神等着她会说出什么话来,浑身紧张得跟进入了备战状态。

叶紫冷冷地盯了他许久,末了只说了两个字,“让开。”

“哟,好威风啊,你谁啊,还真把自己当我姐了。这好像是我家吧,我乐意站在这儿,关你什么事。”

叶紫轻笑了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她转身走向了一旁的窗户,双手一撑爬了上去,脱了鞋就往下跳。

“喂,你他妈疯了?”叶承一惊,连忙打开门跟了出去。

叶紫已经光着脚站在了地上,弯腰把高跟鞋提在了手上,摇摇晃晃地单腿往外跳。叶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恨恨骂了一句,“妈的,说你敬业你还得瑟起来了,准备去因公殉个职好让上司给你发个烈士勋章?”

叶紫跳了两步就轻喘了起来,叶承也就站在那儿看着她跳,像是等着她摔跤似的,嘴里还不停地嘲讽着,“不行了吧,没有那个毅力,就别整的跟去壮烈牺牲似的。是去帮忙还是添乱呢!”

他的摩托车刚好就停在大门口,叶紫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一扬手就用高跟鞋在他摩托车上狠砸了一下,叶承瞬间就跟按了开关似的尖叫了起来。

“啊!你找死啊,我车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叶紫也不说话,受伤的那条腿往车上一跨,整个人就歪歪扭扭挂在了摩托车上,倒是没了先前那股气势,跟耍赖的小孩子似的。

叶承眉头蹙得老高,脸上都快往下掉冰渣了,“下来,别让我动手拉你啊。”

没等他动手,叶紫就反应了过来,微微一愣,非常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在干什么啊?”她沉默了一会儿,微低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叶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很轻的笑了一声,然后她五指把秀发往头上一拢,非常坦然地又把那条伤腿从他摩托车上拿了下来。她继续有些费劲地单脚跳着,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半晌,有出租车从她身边经过,她伸手拦了,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