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芳的动容轻笑让欧阳希夷又一阵轻微叹息，良久，才从黯然的回忆挣扎出来，接口又向玲珑娇道：“听说贵国有种吹管乐器叫筚篥，以木或竹制成，上有九个按指孔，管口处插有芦哨，音色嘹亮凄怨，在草原上吹奏又如泣如诉，顿挫抑扬，圆转不断。不知小姑娘可懂得吹奏？”

玲珑娇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有些心事，旋又摇头道“晚辈不懂。”

“尚大家，近百年来，自外域传入的乐器，不知凡几，除夷老刚才所说的外，广为流传者尚有琵琶、五弦、笙篌、笛、胡茄、角、羯鼓等，秀芳大家认为比之我们的琴、瑟、笙、钟、方响、拍板分别在什么地方呢？”开口问这话的是杨公卿，不难看出，眼下的尚秀芳就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沈傲见这帮人忙着吸引尚秀芳的注意，也就没有自讨无趣，坐到宋师道一旁，两人对饮闲聊起来。

如此举措，当然不是因为沈傲对尚秀芳没意思。而是应对这样的女人，就不能表现得太过亲密和主动。因为她身边，绝不会缺乏这样的追求者。所以，沈傲要反其道而行之。

场上，尚秀芳依旧在谦虚对答，只听见她说：“杨将军太客气了，妾身在众位高雅名士之前，如何当得大家之称。不过杨大将军问起，妾身试言一二。大抵一种乐器的产生，均在某一程度反映该民族的生活习惯和特性。西域各民族大都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更由于苦寒之地特稀材寡，也因而影响到乐器的形制。外域的诸多乐器，首先要携带方便，故形体较小。其次是由于多在荒野旷地吹奏，故响亮清越，音可远传。比之我国形体大而不便、古意罄然，变化却少的乐器，便显得特别新鲜活泼和狂野。”

众人一听，深觉尚秀芳不愧为天下第一舞姬之名，见识的确卓识过人。

………

尚书府，豪门夜宴，已是月上中天时分。

有着尚秀芳这个绝世名姬，尚书府中的气氛依旧热烈非常，众人一睹这个让王公贵族趋之若鹜的佳人，均是感到不虚此行，而王世充能够请到她来到府中表演，更是很有面子。

众人的目光俱是落在尚秀芳的身上，她便是如同落入凡尘的皓月一般，让星辰不自觉地围绕着她，唇间挂着淡淡的微笑着，淡然而不让人感到她的疏远，不愧是久在风尘之中的奇女子。

只有沈傲和宋师道饶有兴致地看着尚秀芳长袖善舞，对于尚秀芳，宋师道是自知难以抱得美人芳心，索性就没有自寻烦恼。

至于沈傲，他就更奇怪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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