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怎么还有一个小姑娘?”那一群人中走出一个高瘦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年纪,长得尖嘴猴腮,一脸恶相。他穿着绫罗绸缎,一脸的倨傲,应该是那伙人的头领。那人上下打量了窃玉一番,又道,“我只道这里住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不料竟还有个年轻轻的小娘子。看来陈大人真是**,在这么个小地方坐享齐人之福啊!”
他的话粗俗露骨,本就令人恼怒。加上窃玉这些时日来跟瑾萱相处,只道她与陈致远都是温和守礼的人,心下更加生气。还未等她出言反击,听到屋外有声响的瑾萱匆匆出来。那高瘦男子一看到瑾萱,笑容愈发猥琐:“哟,这不是陈夫人吗?劳您亲自大驾,真是折煞小人了!”
听到那一句“陈夫人”,瑾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这里捣乱?我不是什么陈夫人,我夫家姓何,你休要胡言乱语。”
那男子闻言,立即发出“桀桀”的怪笑:“小的名叫钱绅,就住在这淮南城中。平时没什么本事,就是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您说夫家姓何,不姓陈。可我怎么听说,把你养在这里的人,是那淮南知府陈致远陈大人?”
“你……”瑾萱听完,只觉得两眼一黑,身子剧烈地摇晃起来。窃玉见状不妙,急忙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跌倒。
钱绅显然很满意瑾萱的反应。他继续说道:“话说这陈大人,可真是备受百姓的爱戴。人人都说他为官清廉,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尤其是他身居太傅高位,却不拘于名利,主动还乡做起父母官,那真是咱们淮南家喻户晓的一段传奇。而且,陈大人对夫人无比专情,二人成亲十数载,他连一个妾侍都不曾有过。许多人家都以陈大人为典范,教育自己的孩子,希望他们日后能成为陈大人那样的人。殊不知……”他话锋一转,“这位百姓心中敬如神明的清官大人,却根本不是他们看上去那么高洁。其实,他就是个龌龊的小人!”
“你胡说!”窃玉斥道,“陈大人若为小人,那你这种人,又算什么?”
“我?”钱绅冷笑,“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我有没有胡说,相信大家心里都清楚。陈致远为何还乡?哪里是因为淡泊名利,还不是为了个女人,还是个**!他迷恋一个**,还偏偏要装清高,不敢带回府,就偷偷养在外面。啧啧啧,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百姓的心中会作何感想?”
瑾萱死死地攥着拳头,骨节因过分用力而泛白。不过,她已经慢慢恢复了冷静,听完钱绅一番恶言,便道:“就凭你一张嘴,你以为会有几个人相信?我相信百姓心如明镜,断不会相信你这种人的话。不错,我住在这里,的确是靠着陈大人相帮。我们是远房的表亲,我家中遭了不幸,他救助我而已,就要被你说得如此不堪吗?”
“表亲?哈哈哈……”钱绅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哎呀,夫人还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陈大人对你迷得很。不过据我所知,你们是老相好吧。而且,你也非什么良家女子,二十年前在坊间小有名气的歌伎‘姚姬’,可是你?像你这种女人,若说陈致远和你是清白的,那恐怕才是没几个人相信吧。”
这下莫说瑾萱,连窃玉都愣在当地。身侧这个柔弱良善,又毫不起眼的妇人,竟然是歌伎出身!瑾萱在一个又一个的刺激下,已经憔悴地随时可能晕厥过去。她颤巍巍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那样的陈年旧事,都被你翻了出来,你到底想要对致远怎么样?”
钱绅满意地点点头:“夫人终于意识到我的来意了。本来嘛,我就是在淮南城做些小生意,发了家,有了钱财。我们钱家一直都是平头百姓,没出过做官的人。现在我有钱了,就想着花些钱买一个小小的官职,给祖上添光。此事我期盼了许久,后来也同淮南下辖的平广州知州打点好了关系,买了个小小的县丞来做。可是这件事不知怎地就被陈大人知道了。此时他正在严查此事,眼看着我与知州大人的官位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