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有话问他,你且下去歇息罢。”
“是,还请夫人多加心,景云便在旁屋。”
“嗯,对了,今夜之事,不必告知你家公子,省的他多心。”
“是,景云告退。”
次日,午时。
“吱嘎”
窗棂被支起,一股冷风迫不及待吹入屋内,将一室温暖吹散。
云九打了个冷颤,双目睁开,想环抱住双臂抵御寒冷,手腕之下已不听使唤,没了知觉。
云九又试了试,双手垂着,动弹不得。
面上诧异转为苦涩,笑得凄楚。
自那日他成了他们的傀儡,身与心便早不属于他了。
“醒了?”
慕叶自席上起身,上前扶起云九。
今日之云九与昨日已是不同,眼眸赤色已散,可与往日的云九亦是不同。
如今的云九,不见昔日不羁,只余一股颓老。
云九见着慕叶,恍惚,“我怎会在此?”
慕叶扶了云九坐起,不答反问,“昨夜的事你不记得了?”
云九摇头,甚为虚弱,“不记得。”
近了前,慕叶看清云九额际与眼角细细的皱纹,还未至而立之年,竟已生如此老相。
慕叶心中一叹,道,“他们以你之身,残害洛阳十三条人命!他们所为你皆不知么?”
云九摇头,却又道,“昨夜虽不知,往日那些恶径也能猜到几分。”
云九不顾慕叶未应,又絮叨道,“这数月来,我大部分时间睡着,偶尔醒来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那醒时时分,行为言语也似受人控制般,不同我之作风。今日能再清醒一回,实在感谢主母,只是,我清醒不了几日了。”
“半年。”慕叶坐在云九身侧,道,“你还能活半年。”
“半年……很久了。”
云九的笑意很淡,在冬日阳光下,整个人淡了很多,似乎只是个影儿,一旦阳光再强些,便会了无踪迹。
慕叶关了窗,见着云九才觉真切些。
云九盯着双手,问道,“我这双手可是废了?”
“骨头已接上,一月便好。”
云九微微笑了笑,似乎甚是满意。
慕叶心有不忍,却是不得不为,“云九,此话出,着实残忍,可我不得不。”
“主母请讲。”
“姬瑶与姚弘两人在密谋一事,此事必是关于复兴忘川一族,你可知道些什么?若是知道,务必告知我!”
云九偏头想了想,却是无果。
“我为傀儡,如何能知?”
“你也有清醒时刻!想想你清醒时刻都记得什么?”
慕叶甚为焦灼,道,“你此刻多想起一些,不准便能免去一场劫难。”
云九便更认真地想。
只是,他太过虚弱,未想多久,眼睛已然困顿,身子觉着甚乏。
慕叶便扶着云九躺下,道,“你且休息,我给你准备些吃食。”
云九摇了摇头,道,“主母请勿离开,云九时日无多,不想再过那傀儡日子,主母便在此陪着我,我好生细想。”
慕叶想,这大概便是云九的死前心愿了。
吩咐了景云准备吃食,慕叶坐回榻上,陪云九。
云九半闭着眼睛,已是十分劳累,目光已无焦距,只凭着心中意念半睁着,不愿合拢。
良久,云九方道,“我醒的时刻太少,虽醒也是浑噩,唯记得曾去过汉中,在洛阳待了许久,此外,再也想不起了。”
那声音虚弱之极。
慕叶取了锦毯为云九盖上,“想不起便不必多想,好生歇息,我在此陪你。”
云九睁了眼,冲着慕叶一笑,笑意不羁一如往昔。
只是,一笑之后,双目便阖上。
慕叶心里重重一沉,听得云九短浅的呼吸声,方放心。
还好,还活着。
恰好景云端来吃食,慕叶吩咐将吃食放下,两人悄然出屋。
这梅园是苏延一手布置的,园中的人亦是他安排的。
故而,园中虽有下人数十,外人瞧来却是个只有主子的空园。
慕叶便未去书房,直接在屋外问景云道,“汉中乃是五皇子的封地?”
“正是,今年三月五皇子被封陵王,守汉中。”
慕叶颔首,暗自思忖,姬瑶与姚罗去汉中莫非是见苏炀去了?
他们又在洛阳多有逗留,难不成是想联合苏炀与苏烨合围洛阳?
如今霍家军在出征北漠,洛阳只得左家禁卫军。
慕叶自问担不起这保卫洛阳重责,便吩咐道,“传信与你家公子,不!还是要亲自见上一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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