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叶醒来便得知自己被嫁出去一事。
这知道还是被知道的。
卯时过半,慕叶房门被一脚踹开。
慕叶方睁开眼皮,还未明白是何事,温暖被擒被“唰”得掀开,一时间暖气散去。
胡媚之声音如冷水一般浇来,“还睡?!再睡你就叫苏叶了!”
慕叶抢回了被子,淡淡“哦”了声。
胡媚冷哼,“你倒是镇定!”
“你不也不惊讶么?”
“我这叫不惊讶?!”
“你若惊讶便该上公主府砸人去了。”
慕叶淡淡罢,起床更衣。
胡媚敛了惊讶,美艳绝伦之容上露出一份无所谓,“我是好心提醒你,怕你不知自己快嫁人了。”
“这般你已知道了?”
慕叶的衣穿了一半,绕至胡媚跟前,饶有兴味道,“昨夜归家,尚未听闻此事,必是早上来定的。那你这消息又从哪里来的?”
“谁早上定的?!”胡媚挑眉,自信万分道,“昨夜长公主亲来府上提亲,这回你可猜错了!”
“啧啧啧,竟了解得这般清楚?谁人透你的消息?”
“我……”胡媚露了心虚,“我自有消息。”
慕叶唏嘘,“阿媚啊,你我相识十四载了,你竟也有心虚之时。”
慕叶摇头脑袋,那叫一个叹惋。
凤目一横,胡媚怒道,“穿你的衣服!如此衣裳不整成何体统?!”
慕叶长长叹息一声,转入屏风后穿衣去了。
穿衣洗漱完毕,慕叶走出里屋,胡媚已然在美人榻上斜靠着,慵懒写意。
胡媚素来在她屋中不见外,慕叶早是习惯,也不管胡媚,吩咐将早饭端上。
景云随后便至,端了一叠饺子,一碗清粥,一叠菜,甚是清淡。
“主子请用。”
慕叶颔首,便准景云退下。
胡《∫《∫《∫《∫,<div style="margin:p 0 p 0">媚却唤住景云,“景云哪,往后可得改口唤夫人了。”
若不是心疼这吃食,胡媚的面上该多出个饺子了!
慕叶罢手,示意景云不必理会胡媚。
胡媚却不罢休,“快快取坛美酒来,今日我与你家公子夫人,要来个不醉不归!”
景云无奈,应声退下。
慕叶径自吃着早饭,并不理胡媚的闹腾。
用了早饭,景云送上酒,慕叶撤退景芙苑中下人,方问道,“阿媚,你到底怎么招惹霍峻和苏奕了?”
胡媚淡淡吐道,“喝酒,比武。”
“昨日,我替你回绝了霍峻,今早又来个苏奕,你当真打算嫁了?”
胡媚未答,艳美绝伦之容难能得平淡如水。
胡媚自榻上起身,行动间,腰若弱柳扶风,整个人柔似无骨,莫是旁人,便是相识多年之慕叶,瞧了亦觉万种风情,叫人心中柔情肆意。
胡媚取了酒,斟满酒壶,又倒满两银盏,回身瞧慕叶,又是胡媚了。
艳美之容笑容魅惑,亦正亦邪。
胡媚娇笑道,“若苏奕不成婚,又怎轮得到苏延呢?阿叶,我可是牺牲自己,成全你哦。”
慕叶干笑,冷然道,“这番话,你去骗鬼罢!”
她与胡媚相识多年,习性早已相熟相知。
她们二人皆一样,为对方考虑,却不会为对方牺牲至此。
因为彼此知道,牺牲自己而换得对方之得,于己于人皆是痛苦。
她们不自私,而是自我。
胡媚笑着将银盏递于慕叶,道,“中秋之后,圣上后宫选秀,洛阳各家女子凡有适龄者皆要入宫参选,若你不嫁,那么,你可要入宫了。你,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慕叶握着银盏,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怀疑,“阿媚,你该不会是来劝我嫁给苏延的罢?”
胡媚一饮而尽道,“自然不是,我是来劝你,也该关心关心朝政。”
那位太傅啊,可不简单呢!
慕叶举盏,饮尽美酒,眉头微微蹙着,问道,“你何时这般关心朝政?”
“好玩!”胡媚耸肩,一如既往之满不在乎,“或许你还不知,那位最不受宠的九皇子如今在朝堂炙手可热,深得一派朝臣拥护,已可与大皇子成对立之势。”
慕叶仰脖,又饮尽美酒,得理所当然又甚为无奈,“六皇子病弱,五皇子已封外王,再无立储可能,七皇子再过几年,便不再年幼,储君之位未定,自可与大皇子一争,有何不妥?”
琉璃色的眸子似蒙上一层阴影,晦暗得不复澈亮,叫人窥探不出丝毫情绪。
然,胡媚识慕叶多年。
“我记得你与我过,有人做事便是安排得顺理成章,叫人察觉不出端倪。”
胡媚握着银盏,嘴角带笑,看着慕叶灌下一杯又一杯,甚是心疼道,“这酒全被你糟蹋了!”
凤目一横,琉璃色的眸染了些许怒气,慕叶叱道,“今日你寻我喝酒哪来这般废话?!”
胡媚挑眉,“也好,往后嫁入公主府再不能这般尽兴,今日便放纵一番。”
美酒一杯杯下肚,皆是一饮而尽,很快一坛酒空了。
二人自是未尽兴,在慕府毕竟不敢太过放纵。
在胡媚提议下,两人翻墙出门,去了如意楼。
花妈妈本就不该开罪二人,如今二人即将成皇亲国戚,更是不敢得罪,依言奉上十坛美酒,屏退众人不敢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