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太平湖岸。
慕叶本欲走水路,直至洛江,再延江而上,入洛阳。
可苏延不去洛阳,便去了孟建。
岸边,清和已备好两辆马车,静候。
清和甚是殷勤,将苏延、慕叶一一请上马车。
慕叶扶着清和上马车,叹道,“景云,你瞧清和多周全,难怪你家公子将你赶来我这儿。”
景云甚无奈,然,早已习惯,已无气可叹。
云九跟着慕叶欲上马车,却被景云拦下,请上另一辆马车,“云公子,这辆马车去往洛阳。”
云九哪里肯依,“去哪里与我无关,我乃主母影子,自然跟着主母。”
踏步欲上车,却被清和捉住双手,动弹不得。
“主……”
“母”字哑在喉间,云九如木头般,被景云“请”上马车。
“云公子,时间紧迫,请速上马车。”
待马车出动,慕叶方放下车帘,“总算是得片刻歇息了。”
“你大可不必带他。”
慕叶气不打一出来,横了一眼苏延,颇是愤懑,“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若非你多事为姜家和云家找了这么个契机,我又何须忍让他?!”
苏延淡笑,“此契机甚好,你再找不出比之更为恰当的了。”
慕叶无法反驳。
自然,苏延是对的。
云九受伤,云家上门,姜家与云家联合。
顺理成章。
可慕叶心存愧疚。
甚不领情的,慕叶道,“若你不多事,我亦可另寻契机!”
苏延把玩着手中扳指,玩味一笑,“想来要得阿璟一声道谢,是难事一桩了。”
慕叶颇为高傲,轻哼示默许。
马车出了县城,在官道岔路口停下。
慕叶往东南,苏延往东。
慕叶未问苏延去往何处,甚是有礼,向苏延道别,“太傅保重,叶就此别过。”
慕叶与苏延同坐一侧,正侧身作揖,正欲转身出车厢,却被苏延握住手腕。
弦月眉微蹙,慕叶不解,“太傅?”
“云家一事不谢我,归洛阳一事可要道谢?”
慕叶笑了笑,拂袖,“太傅不必如此气罢。”
苏延亦笑,“那么,我便自取了。”
笑得叫慕叶不明所以。
那话更叫慕叶不解,话方传至耳,才挣脱之手腕又被握上,受力一扯一带,慕叶已然在苏延怀中。
唇瓣一热,慕叶的脑海一片空白。
那吻,绵长,温柔。
如水般缠着慕叶,袭得慕叶喘息过不来,挣扎不了,挣脱不开,却也沉浸其中。
良久,慕叶终是回神,推开苏延,倒向车厢另一侧,“苏延,你混蛋!”
凤目一瞪,怒视苏延。
可惜,带着窘迫,带着暧昧,终无那般威怒,竟成了嗔怒。
于苏延看来,那月白色深衣似月光般,泛着盈盈温柔,连着慕叶也透出几分温柔可爱。
苏延之笑,得意,赞道,“比之前次,阿璟大有进步。”
那声音,温柔得揶揄。
慕叶竟觉得十分窝心。
唇边笑意微扬,慕叶忽想起眼下情景,按下那微微笑意,怒目而视,“就此别过!”
慕叶匆匆下马车,又上了景云之马车,急急令道,“驾车!”
景云颇觉莫名其妙,只能依令驾车。
马车行至西郊,已是亥时过半。
慕叶便吩咐不必进城,在西郊慕家宅子落脚。
一来,天色已晚,而来,毕竟,她进洛阳还须得应允。
慕叶领着景云进入宅子,云九寸步不离,紧随其后。
看守宅子之下人听闻慕少前来,聚前厅见主。
却见慕少变成了慕姐。
一时间,厅中惟剩沉默。
慕叶亦不跟人多废话,“慕家付你们月钱,不是让你们在此傻站,烧水备宵夜打扫房间,速速准备!”
下人早无主意,只得依令下去准备。
到底慕叶是男是女,与他们何干,她是慕家人,便是主子。
三人简单吃过宵夜,慕叶吩咐各自沐浴歇息。
自己亦回屋沐浴歇息,此地虽比不得慕府,可比忘川要叫人安心许多,慕叶睡得踏实了。
一夜无眠。
辰时,慕叶方睁开惺忪睡眼。
她在忘川绷着神经,是累了。
懒懒散散得,由嬷嬷伺候着穿衣、洗漱、束发。
景云敲门入屋,端着慕叶早。
屏退嬷嬷,慕叶吩咐景云一块用饭。
景云甚是尊礼,立在一边,不肯入座,倒是云九自熟得很,入了慕叶之屋便坐下,用饭。
用毕早饭,景云递上一封信,“慕家来信,请慕少过目。”
慕叶接信,展开阅之。
是慕枫手笔,信上圣上已同意慕叶归家,为慕公拜寿。
想着父亲寿辰在六月二十四,慕叶寻思还有时日给父亲备个礼物。
这寿礼素来是初霁备的,今年两丫头不在她身侧,慕叶颇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