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在曝光了一起又一起抄袭事件，接到了一个又一个求情电话，更是接到一个又一个强制删除相关内容的命令后，在今天，何山青不光是湿鞋，整个就掉进河里。

三个月以前，有人曝光一起学术论文抄袭案，当事人是个教授，多年来抄袭多篇文章，终于混成业内大拿，并因此获益，混成一院之长。

事情曝光后，因为教授的名头太响，又是国家干部，有强大关系网，经过几天拉锯，揭发其抄袭的证据和言论都被删除。不过在删除之前，很多媒体已经有报道。于是，何山青等于是多吸引一个仇人。

上个月，又有人揭发抄袭事件，某地一领导在北大读进修班的时候抄袭过一篇论文。因为年代太久，基本无人知道。可巧的是，这位领导今年升职了，升成紧要部门一很有实权的干部，然后，这篇文章就放出来了。

可以肯定的是，揭发者对那位领导很熟悉，帖子内容详尽，列出姓名、年代、班级、论文题目、抄袭于哪几篇文章……独独没介绍职务。

管理员按帖子里说的信息进行检查，巧的是网上还真有相关证据，于是就通过了。

按说这种帖子根本不会有人看，通过也就通过了。事实也是这样，通过后的一些天都是没什么反应，无非有人留言说想不到北大也有这种斯文败类。

然后呢，事情拖到今天，忽然有人把这个很久没人看的帖子顶出来，点出抄袭者的工作单位和职务，这一下就好玩了，在帖子重新浮出水面一小时后。网络信息办公室打来电话，别的什么都不说，就一个要求，关站！

何山青敢不关么？不关闭反抄袭联盟这个网站，就得关系整个游戏网站，更是关闭公司。于是，网站域名下变成一则通知：因技术原因，网站暂时关闭。

就这么几个字，连期待再次开站的内容都没有。

可这次事件并不是关闭网站就能够解决的。在网信办打来电话后，一直到下午四点钟以前，很多政府单位给公司打来电话，很多人给何山青打来电话，不论这些单位和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又是站在谁的角度上说话，大概意思就一个，这次事情有点大。

事情确实闹很大，在何山青讲故事的这段时间里，鸭子林子等人分别打来电话。说是马上过来，甚至连久未出现的高远也打来电话。

何山青这面继续讲故事，等他说完。马战拍拍自己的脑门：“我还以为自己趟上点事儿就够闹的了，没想到你更猛。”拿起酒杯说：“喝一个。”

何山青跟着喝杯酒，又说：“你说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十几二十年前的抄袭事件拖到现在才揭露，还不点名身份，不是明摆着坑人么？”

白路说：“发帖子这人有问题，我觉得不光是想坑那个领导，也可能是想坑你。”

“坑就坑吧。希望平安过关。”说完这句话，何山青问马战：“你也倒霉了？”

“我是被牵连的，跟你比起来，我那个就不算事儿。”马战轻描淡写说道。

何山青说：“我也是被牵连的。”

马战说：“我做一次马后炮啊，你就不应该搞这个网站，连教育部文化部都不挑这个头，你一个做游戏的站出来挡子弹，不是找死是什么？”停了下又说：“算你运气好。我都没听那家伙的名字，应该没什么根儿，级别也不算太高。”

“大哥，某部厅级干部，你说级别不高？”何山青说：“要是正管单位。像文化部、广电系统，还有网信办这类单位。一个科员都能吓死我，何况人家是大厅。”

马战不屑道：“大厅怎么了？大厅不也抄袭？”

白路听明白整个事情，思考一下说道：“事情发生了就要解决，你现在的情况是没犯法，但是得罪了人，只要搞定那个被你得罪到的干部就行。”

何山青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明面上是只得罪这一个人，其实从网站开站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什么教授老师的，还有医生、画家、作家……反正就点吧，远了不说，光一个大北城，最少有几百号子人巴不得我去死，现在有人挑头折腾我，那些人能错过机会才怪。”

白路啊了一声：“疏忽了。”跟着又说：“是我把你坑了。”

何山青说：“坑什么啊？不也是给我的游戏拉流量么，这是想吃饼就得做好挨打的准备。”

白路问：“那个干部正管你的网站？”

“他不是正管网站，是管很多东西。”何山青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折腾我一段时间再罚点钱，公司肯定不会倒，放心，不会去你家要饭。”

白路恩了一声，琢磨下说道：“弄个事情，把老百姓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马战赶忙说道：“白大哥，您千万要忍住，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现在就是忍气吞声才对，别人说什么都对，你只管听，过不了几天就没事了，你这要是再弄点儿什么事情出来，真把人逼急了……小三只能去你家要饭了。”

白路说：“我至于那么不靠谱么？”想了下问何山青：“张和又抄戏了没有？”

何山青说：“你当张和白痴啊，现在是著名编剧和制作人，随便找谁编不出来几个本子？再弄批知名演员，以国内观众的欣赏水平，就是拍成一坨屎也有人看，干嘛还抄袭被人骂？”

白路想了下又问：“你那网站临关闭前，有没有什么热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