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回道:“卖了。”
白路说:“你这是越混越回去了。”
光头歪着眼睛看白路:“我兄弟肠子被捅断了,住院没钱,不卖车医院就不管,搁你,你卖不卖?”跟着又说:“真操性,医院贼不是东西,比黑社会还狠。”
白路说:“少说没用的,医生也想救死扶伤,医生也是人,好人是大多数,好医生也是大多数,再说了,你一个社会败类好意思骂别人?”
“我骂的是医院,又没说医生。”光头捏着花生米慢慢吃。
“不说这个。”白路问话:“今天初五,你们这行过年也不休息?真敬业。”
“你能不能不阴阳怪气的说话?想喝酒想聊天就好好的。”光头回上一句。
白路笑了下:“行,那换个方法问,今天初五,你怎么又打架了?”
“被人追债,草。”光头骂上一句。
白路好奇了:“你不是放高利贷的么?怎么会被人追债?”
“草,放高利贷的千千万,放成我这德行的,绝对世间少有。”光头喝一大口酒,明显很郁闷。
白路说:“把话里的郎当儿去了,别带脏字。”
光头冷笑一声,没说话。
白路只好循循善诱的慢慢询问:“说啊,为什么被人追?”
光头还是歪着眼睛看他:“真想听?”
白路琢磨琢磨:“有什么听不听的,咱俩不是喝酒么?喝酒就得聊天,不然大冷天的坐在外面……我真白痴,走,去小王村路,好歹有个店。屋里暖和。”起身拦出租车。
刚才一通疯跑,身体热。这会儿不运动,很快感觉到冬天的冷,光头也没意见,俩人打车去小王村路。
下车后,白路又是骂自己一声蠢:“郁闷个天的,没带钥匙。”
光头就笑:“你是挺蠢的。”
白路鄙视道:“蠢?我是没带钥匙,可是我有钱,走。”走向斜对面一家饭店。
光头没有马上跟上。站在马路牙子上低头看。
没听到脚步声,白路回头看,笑道:“咋的?在缅怀咱俩曾经战斗过的岁月?”
光头望过来说话:“我明白了,你确实是无聊。”
白路切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进门时,服务员盯着他手里的二锅头和花生米看:“先生,我们这里不让自带酒水食物。”
“大过年的,能不能通融下?”白路说:“又不是不在你这花钱,咱这样,你要不让进。我们就换地方。”
“这个,我问下经理行么?”服务员回道。
光头站在白路身后冷笑道:“为难小姑娘干嘛?你不是有钱么?直接给钱,咱就借个地儿坐会儿。行不行?”
白路很怒,转过身说:“郁闷个天的,当初你收保护费是什么德行?还记得么?膀子上纹两条带鱼装黑社会,现在居然知道体恤服务员,我是该说你长大了懂事了变善良了?”
光头被噎住,闭嘴不说话。
开店的,没有往外撵客人的,很快。白路跟光头坐进温暖宽敞的饭堂中。
找服务员要个盘子,又随便点几道小菜,白路把花生米倒盘子里,拿着从外面带进来的二锅头开喝。边喝边跟光头说:“说你的。”
估计是憋心里太久委屈太久,也许是孤单太久,反正光头肯说故事了。
光头说:“收保护费那会儿,差不多天天打架,不是跟客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