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想想说道:“不对啊,二十多个亿?接过来以后赚十几个亿?不够填坑的,谁费那个劲干嘛?市领导再笨也不可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得多傻的人才愿意给他们平坑?”
张中阳回道:“具体怎么回事,还真不知道,我是听人说的,要不帮你问问?”停了下说:“你先安心呆着,我找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中阳是武警部队后勤部的军官,后勤向来是肥差,交友广阔,部里很多人都消息灵通。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张中阳打回来电话:“问清了,是一共贷款二十三个亿,但不是在一家银行,共涉及五家银行,其中最大债主是农行,十四个亿,估计你们市领导说的就是这笔债,是拿市政府大楼做的担保;其它贷款兴许不用还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白路回道:“你说是不是市领导根本没指望谁能还上这笔钱,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肯接过这件事的人,不耽误他们调走或升职?”
“你说的什么乱迷糊的,反正这笔债肯定不能接,开玩笑,二十三亿,傻子才接盘。”张中阳说:“其实还有条道儿,也是你们市原先做的那样,撇清,钱是损失在建筑公司那里,应该找建筑公司要,主要是两位大领导撇不清。”
白路说:“和没说一样。”
“怎么是没说一样呢?这是说了,而且是说了很多。”张中阳问:“怎么着?你真要当接盘侠?”
“接你个脑袋,我再想想,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就……”话说一半停住,午饭时,王市长摆出两条路,一个是接盘破产的建筑公司。一个是接手第一建筑公司。破产公司那条路已经很艰险了,第一建筑公司是不是同样艰险?否则没道理一起提出,如果自己选择接手第一建筑公司,两位市领导不一样坐蜡么?想到这里问道:“能不能帮我查下塔城第一建筑公司是怎么回事?”
“大侠,你真想接盘啊。”张中阳说:“那个没法查,我没什么认识人。”
白路想了下说道:“那别麻烦了,我有认识人。”又说声:“谢了,等回乌市找你喝酒,”挂上电话。
他是想打给李秃子。不管怎么说,在监狱系统里,大小是个干部。正拨号呢,李秃子先打过来电话:“路子,投资那事儿算了吧。”
白路问:“你知道什么消息了?”
李秃子说:“先说破产那家建筑公司,老总被抓,贪污行贿几十个亿,我听人说,好象不止二十三个亿,这活儿不能接。”
白路说:“几十个亿?”
“是啊。我打听了一下午,说是书记大人打算建新城什么的,把很多办公地址。像法院检查院什么的,连地皮带办公楼都押上了,虽然没具体消息,不过也差不太多,这事儿不靠谱。”李秃子接着说:“还有第一建筑公司那个,塔城人谁不知道一建?早黄了,不但黄了,还欠一大笔钱。当初企业改革那会儿,曾经把债务转移、剥离什么的,剩一个光杆企业,可公司里还有人,养了些大爷不说,后来又欠了银行一些钱,听说也是过亿,这个公司一样不能接。”
白路听得一愣:“也欠银行钱?”
“有人说他们公司很多人挂着一建的名出去揽工程。出过几次事情,你要是有认识人就仔细查查,我再找人问问,千万别急着做决定。”李秃子叮嘱道。
白路回话:“放心,我要是做什么决定。肯定告诉你。”
“那就好,我先挂了。”李秃子挂断电话。
宾馆里。白路躺在床上乱想,心说王市长还真有个性,藏下这么多东西没说。
细想一下也正常,第一次见面没必要说太细,如果真有投资意向,以后再告诉你也来得及?也许不会告诉?谁知道呢。
可是再多想一下,好歹是个独挡一方的领导干部,不至于这么不靠谱、这么阴自己吧?想了又想,看时间不晚,给市长秘书打电话:“李主任,我想问问那家破产的建筑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秘书有点犹豫:“你想了解哪一个方面。”
白路说:“你们说那家公司欠了二十三个亿,可是帐面上没有钱,咱将心比心,换位置思考,如果我找你来投资,接手一家负二十三个亿的公司,你会怎么想?”
听到这句话,李秘书的语气变得轻松:“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中午吃饭时喝了些酒,市长有很多话没说,如果你方便的话,什么时候有空,或者是你来市政府,或者是我们过去找你,详细说一下这件事情。”
“电话里不能说?”白路问。
李秘书说:“说是可以说,但不应该是我说,有些话得市长给你说,不过可以放心,市长绝没有推你入坑的想法。”
白路想想说道:“因为李叔在,也是因为你也在?”说的是中午吃饭时,有外人在场。
李秘书回道:“可以这么说。”跟着又说:“你想啊,那是二十三个亿,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就让你一个人背起来,如果你明天有时间,咱可以约个时间再见一面。”
白路问道:“咱这样,你就直说,如果我承包破产的建筑公司,二十三个亿的债务是不是要算到我头上?”
“是。”李秘书肯定回道,接着又说:“但是我们不能强迫你接手这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