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卡农》有许多版本,有许多风格,快乐、悲伤尽在一念之间,这位笙同志的一番炫技倒也精彩。
再有刘遥的古筝。单说年纪,录音室里这帮女人,她得排在前面,一辈子和音乐打交道,先学小提琴,后学古筝,依靠两样乐器灌了十三张发烧碟。可惜这类唱片受众面小,在乐坛混了十五、六年,基本还属于少有人知晓的那种音乐人。
眼看年华老去,多年下来又没积攒什么钱财,现在以教小孩音乐为生。
这样的女人经历过太多事情,有了岁月当资历,对世事有自己的看法,对音乐也有自己的理解,尤其是努力做一件事做了几十年依旧没成功,让她的心理状态和房间里其他人略有不同。
她很坚持,很简单,很如一,可始终不得志,从年少时的众人围捧到后来一次次的希望落地,然后再一次次地坚持希望……有时候会想自暴自弃,有时候会想寻找别的出路,有时候会觉得无望,有时候还会想,再坚持一下就成功了……
在这种状态下演绎的《卡农》稍有悲意,却又别显安静,有一种拨筝听雨声的古意。
在她之后是传奇妹子,妹子来了个箫笛轮奏。一般表演乐曲,多是从低往高走,声部也多是如此,给人渐入佳境的感觉。传奇妹子高开低走,先以清亮笛声惊人心,再以低柔箫声动人心。横持短笛欢跳吹过一遍,当吹过最后一音,右手按住音孔猛一挥,笛子发出个轻声鸣扬。
传奇妹子左手拿箫,单手按孔,轻轻一吹,竟是接上方才挥出来的那声轻微笛鸣。跟着放下笛子,两手持箫,沉厚乐声宣扬而起,似要追逐方才的笛声,盘旋缠绕,竞相散放。
最后以一个长音收尾,很有些余音袅袅,曲声未尽的感觉。
等到了张小鱼四个妹子那里,更是了不得,同样学琴二十几年,又成名多年,演绎出来的乐曲别有大气感觉。
先是小提琴独奏,接着是大提琴,再有单簧管陆续跟上,每人独奏后再集体来个协奏,真正搞成小型乐团一样,相比较于其他人的单兵做战,她们四个人奏出来的《卡农》很有些恢弘磅礴的气势。
乐曲就是这样一个轮一个的演奏,妹子们演绎过,录音室的男人同志们跟上,反正没有一个版本相同,也反正每一个人都很熟练这种技法,只除去白路。
现在,珍妮弗又劝说一下,白路笑着摇头说不成。珍妮弗说:“很简单,以你的水平可以很快学会。”
当初白路在美国和两名著名小号手斗号,吹奏的是《野蜂飞舞》,白路从完全不会到熟练掌握,不过是听上两遍、看会儿谱子,再连续吹上几遍而已。
依照这种本事,学会这个版本的卡农应该很简单。
可白路还是摇头:“算了。”这家伙的表现总和别人不同。
做为音乐人,斗琴时多会往上冲,少有不接招的。尤其是不同乐器时,乐器音色不同,演奏技法不同,给人感觉不同,胜负也就难以判断,与其说是斗琴、不如说是配合演出。可白路还就是不想配合。
珍妮弗瞪他一眼:“烂泥扶不上墙。”
白路唧下嘴巴:“我有必要找你的汉语老师聊聊,能不能教你几句好话?”
此时录音室中,白雨和周衣丹演奏结束,后面的男乐手也表演结束,眼瞅着后继无人,乐声即将就此中止。打鼓那家伙冲一中年男人示意下,那人赶忙走去键盘前面,朝鼓手做个ok手势。鼓手举鼓棒轻击四下,键盘声响起,弹出乐曲旋律,片刻后鼓手加入,然后呢,那家伙就用架子鼓敲了遍《卡农》。
那家伙不光手快,脚鼓几乎响成一片,好似雨打芭蕉那样,嗵嗵嗵响成连音,偏又别有韵律,直击心灵。
眼看人家打鼓的都来凑个热闹,珍妮弗怒瞪白路一眼。白路甚是无奈,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偷懒。大略扫眼谱子,不情愿地站起来,等鼓手结束表演后,白老人家终于加入进去。
小号么,音色高亢,既然玩的是小号,就该突出小号优势。白路熟悉乐曲后直接升调,他也只能这么做,架子鼓那么震撼的玩意都折腾了一遍,他不弄点难度出来还怎么混?
他把当初学习《野蜂飞舞》那股劲拿出来,也是把那种速度拿出来,不但升调,还加速,和方才珍妮弗的电吉他版本有的一拼。
可吉他是动手,吹小号要用气,一个气息不够,整个演出就跨掉,尤其是变奏版本愈加有难度。
和上次学习吹野蜂时那样,先来遍慢的,然后就是花式表演,这家伙手快的,恩,也是像打游戏机一样快速按动按键,一口悠长气息憋住了狂吐。
吹到后面,单纯就是炫技,怎么麻烦怎么来。
待他吹奏结束,键盘手又一次切入,调到钢琴音色,丁丁冬冬清澈响亮一遍,给众人斗琴画个圆满句号。
当敲响最后一个音符,双手抬离,稍待片刻,录音室内外先后响起掌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