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几秒,路奕马上飘到刑具后躲藏。直觉告诉他,这人偶肯定就是古书说过的,死者之牢唯一还在运作的狱卒!幸好它一动不动,这印证了古书的猜测。
“所以,越狱是可行的……真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路奕自言自语完,赶忙向更外面飘去。
当他背过身时——人偶像是听见了那些自言自语。
它以轻微的幅度歪着头,像是在表达疑惑。路奕当然没发现,因为黑暗的尽头,浮现出了一扇门的轮廓,这象征自由的东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大门上有些繁复的东西,一堆看不懂的字母。
它里里外外围成了三个圈,像是极其复杂的魔法仪式。这显然就是通往自由的门,而且,那些字母是银色的——这让路奕喜忧参半。
这意味着古书的计划没有问题,但对他来讲不一定是好事,等自己成了古书的替罪羊……它一旦跑掉,可能就不再回来了。
届时,那些喜欢沉默的狱友们,就是他的榜样。
想着这些,路奕回头打算再探索一番,以寻找更多线索。但刚转身,眼前的一幕让他骇然到无以复加。
“嗯?!”
一身丧服的人偶,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动静,正艰难地向球状关节涂润滑油。诚然,这生涩的动作的确漂亮、优雅,却也有同等份量的危险!
路奕以极快的速度,拼死飘回监牢最深处,得找古书谈谈!
古书见他回来,倒是很开心“看你激动的,果然是银色吧?”
“对!但那狱卒——”
“别慌,银色,证明我有三次机会开门,这很好,我们拥有了赌博命运的权力。”
感慨完,古书立刻使用了某种魔法,操纵起路奕的遗体。当事人的灵魂,只能眼睁睁看着双眼无神、呆如智障的青年把古书捧起,塞进栅栏的缝隙。
路奕紧张万分地看向路的尽头,该死,狱卒已经追来了。
它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残灯,如巡夜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缓缓朝这边走来。
“狱卒来了!”
“慌什么?我计划如此周密,别担心,狱卒不会被触发的。”古书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镇定自若,“好了,你可以回自己身体里了,假装成我骗几天狱卒……”
“骗个鬼啊!人家都来了!”
“看你激动的……你别担心啊,不会饥渴而死的。等我办完事就来救你,给你新的人生。现在,我只想尽快去祭奠那座坟墓……我们都等待了太久,哎,得向你道谢。”
古书觉得他只是冷静魔法失效,所以才慌乱。
路奕感受到强烈的震撼,自己突然回归到了身体里,不再是漂泊的孤魂。同时指尖传来触感,意味着古书被推出了栅栏。
数千年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古书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
“此刻!我将踏上远行,去追溯浩瀚的命运!呵,朋友,祝我们好运!”
“好运?”路奕抓着栅栏,不断摇头叹气。
“精神力终于开始恢复!赞美自由,没什么能束缚我……嗯?!”
“你看看呗,是谁来为你道贺了。”
古书沉默了,显然,它看见了那道倩影。
狱卒以不合常理的方式,就这么杀了出来,唯一聊得来的古书面临危险,路奕也处于唇亡齿寒的状况。他不想死在异世界这座诡异的牢房里,成为无人知晓的,连名字也留不下的尸骸。
铁栅栏阻碍了路奕的视野,但狱卒举着的残灯却昭示了一切。昏光越近,危险越近,气氛紧绷到连皮肤都隐隐刺痛。
“你怎么把它给唤醒……算了。”古书变得很沮丧,“我准备了这么久,只能迎来失败吗。”
路奕疯狂起那些魔法知识,想在一个个入门阶级的死灵魔法里,寻找可以速成的助力。但它们是那么复杂,需要仪式、灵魂、尸体。路奕知道这行不通,立刻转向另外的区域。
“你给我的知识里,有可以速成的吗?”
“你在牢房里,毫无希望。你尽管尝试,然后迎接失望。”古书发出了哀戚的笑声,“朋友,你就慢慢看吧,我要为自由而战了。”
路奕有心帮忙,不愿只抓着栅栏喊“大佬加油”。
不知身穿着丧礼服的狱卒,在用什么方式慢慢迫近?是从容地拖着武器走来?还是玩味地嘲笑想越狱的傻子?未知,让恐惧和压迫感逐渐加深。
“飞行术。”一段音节从古书身上发出,它以很魔法的方式悬了起来,又自言自语道“咱俩可真倒霉……”
路奕没回答,而是沉入思绪深处。他想试着对自己用死灵魔法,因为有“星体投射”这种作用于自身灵魂的魔法,如果灵魂能脱离出去,也许还能做点什么。
但每次精神力聚集,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立刻打散了一切。
牢房果然对魔法有强大限制,这么想来,古书可真厉害,隔着世界将他抓了过来。
这时,他在脑海里找到了些奇怪的知识。
按理讲,它们都是古书授予的,如果有什么能用,恐怕人家早就说出来了。但他发现了一个名为“平等”的奇怪魔法,没有任何麻烦的限制,就算是刚和魔法结缘的弱者,也可以试着使用。
“平等?”
“什么?我不知道,暂时别打搅我。”
牢房外危机酝酿,古书也在拼命想办法。
“精神力恢复中,只能挤出中阶魔法……监狱没有环境优势,元素系行不通……只能让他当炮灰,得弄钥匙……不,环境!”古书忽然想到了什么,飞速向路奕问,“快告诉我,有尸体吗!”
“骨头、骨灰……也有个肉比较多的。”路奕也迅速回答。
话音刚落,他不由屏住呼吸。终于,狱卒来到了。虽然看见的只是裙摆一角,但这却是死神的裙摆,只会带来死亡……
路奕咬着确实存在的牙齿,愤愤思考一切。
人生就此结束,什么都做不到?死亡的威胁疯狂蚕食他的灵魂,难忍的痛楚逼迫大脑飞速运作。也许,也许……不,至少能做点什么。
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平等,他使用了这个没有任何介绍,但却一直嵌在自己灵魂里的未知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