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离开,卢灿扫清购买巴黎伯爵家藏品的障碍,交易很快达成。三百万法郎的价格,是托马斯还了两轮后,卢灿拍板决定。
卢灿并不知道,菲利普庄园的这些物品的命运,被他改变。
原本的历史上,这十六件家具,将进入汉堡艺术馆;而包括《阿玛戎之战》在内的三幅油画,将被米歇尔高价售卖给德国慕尼黑老绘画艺术馆;那两套老银器则走上拍卖会,最终,那套餐具被北美的肯尼迪家族后人购得,另一套茶具被英国丘吉尔家族后人拍走。
现在,它们全部将出现在香江虎园博物馆的展览室中,被万人景仰观摩。
雅克伯爵与安吉娜夫人都很满意——这一价格要比吉美博物馆高出八十万法郎。当然,这消息卢灿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瞄上刚才小会客厅中的几件物品!
那房间中的所有装饰品中,土耳其绒毯是价值最低的一件,可它也是一块极品的“黄金地毯”,长一米五,高八十厘米,以金丝银线和羊毛交织而成,缀上三十六颗珍珠和五十四颗绿松石,所织就的图案是土耳其有名的蓝色清真寺。
较次一级的是那三件珐琅瓷:一件十八世纪的珐琅挂钟,依旧在滴滴答答的行走者;一尊铜胎珐琅釉带瓶盖花瓶,这是典型的欧洲铜胎掐丝珐琅,黑金珐琅釉,华贵异常;另一尊是珐琅釉瓷瓶,上面插着两支已经蔫吧的玫瑰。
别以为这是来自中国的器物,它们是典型的欧洲自制品。
对瓷器的掌握,欧洲远不如中国,可在珐琅器的制造上,中国兴盛于明清。而世界珐琅工艺最早诞生于古希腊文明时期。希腊普鲁斯岛出土的公元前十二世纪的六枚戒指和双鹰权杖首,被公认为是最原始的掐丝珐琅艺术品。
法国珐琅自公元前二世纪就已经开始研制,历史也比中国悠久一千多年。
法国的珐琅器,题材多种多样,从卢浮宫展出的系列精品中,我们能发现,法国珐琅器涉及古罗马、古埃及文明、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法国路易十四执政时期以及19世纪等不同的历史时期,它们已经成为欧洲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不同文化的展示活标本。
这是八十年代人们的认知,但进入九十年代,西亚波斯考古发现,原来希腊也不是最早——公元前17世纪(约商周时期)西亚波斯出现了在金属胎上施低温釉的“原始烧瓷”技术,这是世界珐琅艺术的始祖。
公元前4世纪到14世纪,这漫长的一千八百年中,波斯珐琅工艺,在东罗马拜占庭帝国(东罗马帝国)取得长足进步,被欧洲人改名“佛郎”,形成“佛郎嵌”。
继而出现“嵌丝描绘珐琅”(或叫“有丝珐琅”)艺术品,这意味着珐琅工艺向“现代珐琅时期”迈进。
也正是这一阶段,珐琅工艺被彪悍的蒙古人带回亚洲,进入中原,并且大成于明清。
那么,欧洲珐琅与中国珐琅器,有什么区别呢?
首先是工艺:
中国更为推崇掐丝珐琅,也常配合出现内填、錾胎、透胎、省胎等工艺技法。有时一件作品会使用多种珐琅制作工艺完成——喜欢单独成品
而在欧洲,画珐琅相对更受喜欢,经常被用于钟表的装饰;而掐丝珐琅、内填珐琅等常常相伴出现,欧洲人更喜欢配合使用金银箔,加强珐琅器的装饰效果——欧洲人更喜欢将法郎作为装饰材料,譬如巴洛克风格的家具中,常常用到珐琅装饰板。
当然,单独成器的也有不少,譬如卢灿眼前看到的珐琅器和珐琅彩瓷。
其二是风格。
东方珐琅器的风格很容易辨认——有着浓郁的东方皇家风范。
西方的珐琅器更平民化,各种色彩搭配带给人多种的视觉感受,透明珐琅很受欢迎。相对的,透明珐琅在中国明清时代很少出现,但在东瀛大行其道。
第三就是纹样,这好理解,不同文化,衍生出来的装饰纹样,大相径庭。
虎园博物馆中,正宗欧洲珐琅器,还真没有!这三件,分别是珐琅器装饰、珐琅器、珐琅瓷,可谓涵盖欧洲珐琅工艺的三个层面,你让卢灿如何不心动?
但这三件珐琅工艺品,依旧不是卢灿最中意的。他最看重的的还是那件花盆架上的素色瓷,刚才离开房间之前,他忍不住上手了。
宋官窑八角卷口盆!
官窑,是南宋宋高宗时期一些窑口专为宫廷烧制的瓷器,供御捡退,在当时称“官窑”。眼前这尊八角卷口盆,规整对称,宫廷气势,高雅大气,一丝不苟。
官窑因为胎土含铁量极高,手感沉重,胎土呈深黑褐色,后称“紫口铁足”。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脂,温润如玉。釉面多层反复细刮,釉光下沉而不刺眼,纹理布局规则有致,造型庄重大方。
香江很多人把古董称之为“骨董”,正是来自于官窑瓷器——官窑器露胎处象死人骨头,有“肉腐留骨”之像,因此俗称“骨董”。
汝窑器,得益于卢灿宝丰盗宝,数量堪称国内第一,但宋官窑器具,他们还真是短板。眼前这件官窑八角卷口盆,卢灿更从底部发现极其少见的“官”字款,绝对的宫廷大器。
既然遇见,怎能放过?
款项交付很快,雅克与安吉娜夫人,笑容满面的招呼卢灿与托马斯两人,真正是奉若上宾。雅克更是拿出一瓶窖藏十年的葡萄酒,大家庆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