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著大惊!
至此,邵康节的心经易数被士林称之为“梅花易数”,而他当天卜的“双鸟争枝”卦,则被称之为“梅花占”。
也就是说,彭玉麟这幅画并不是画梅或者画鸟的,而是画邵康节梅花占的这一典故的。
因此,从鉴定方面来看,卢灿前两次的判断,完全错误。
所以他臊得慌!
彭玉麟怎么会梅花占?
这不难理解。
彭玉麟的师傅为曾国藩,晚清宗师级的理学大师,对宋明理学研究很深,他会邵康节的梅花易数,一点也不意外。而彭玉麟追随曾国藩二十年,耳濡目染,画一幅《梅花占》,有什么不可能?
画的主题变了,画作的价值肯定变了,香江盛行易玄佛道,这幅画作,绝对受欢迎。作为慈善拍卖的压轴,妥妥的!
响鼓不用重锤,这孩子聪明的很,阿灿这些年的表现,羡煞那帮老友,老爷子捻着须,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将这幅准备拿去做慈善拍卖压轴的画作,重新卷起来收好。
重新整理桌面后,他这才说道,“你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这两年也难为你了。”
一句话说得,卢灿又羞又臊。
“今天晚上,你饶奶奶六十寿,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只怕……到时候他们那帮老鬼,会考校你的鉴定功底。”
我说呢,老爷子怎呢突然考校起自己的鉴定?根子在这呢!
饶奶奶,是中大国文系教授饶宗颐的夫人。
饶老是国学大师、理学大师、书画大师、收藏大师,同时还是香江有名的“易学大师”,他给人测字,千金难求!
爷爷这是担心饶老今晚拿出带有“玄学”味道的藏品,“为难”自己,故此,特别将这幅梅花占拿出来,让自己找找感觉。
呵呵,这是变相作弊。
饶老会这么做吗?细想想,还真有可能。
饶老的性格,嬉笑怒骂皆随心的那种,并不严肃,再加上自己也算“少年成名”,办下偌大的虎园博物馆,完成许多大师想要却未能完成的事业,老先生安排一两项活动,考考自己,完全有可能。
说实话,卢灿还真的有些忐忑。饶老实在是……太博学,他在敦煌学、甲骨学、词学、史学、楚辞学、金石学、考古学、书画、周易学等方面,成就斐然。
就连音乐学方面,他的造诣也非常深厚,其著作《宋季金元琴史考述》,是中国近现代第一部系统论述古琴艺术发展的断代史,发表后为海内外学者和古琴家所传诵。
一个人怎能博学到这种程度?
不过,相信凭饶老桃李满天下的胸怀,不会真的拿出太高深的东西来为难自己。想到这,卢灿倒是松了口气。
他很快想到一事,“爷爷,饶老退休后没有接受返聘吗?”
“那老小子……”
卢嘉锡笑着摇摇头,“从七八年退休后,悠闲自在的带着老伴,周游列国,最近才回来。”
“不过……我听老庞(庞天虹,中大历史系主任)说,国文系有打算,请这老家伙回去担任荣休讲座教授。”
荣休讲座,是中文大学的一种特设课程,其主讲者,都是行业内的顶尖级大师。
“这样啊……”卢灿挠挠头问道,“爷爷,如果虎园要聘请饶老,您看……有可能吗?”
卢灿简略的将虎园文化研究中心扩张的事情,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爷子呵呵一笑,“这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
因是饶老夫人做寿,客人不多,中大不远的闽粤酒楼,只开了三桌。来客都是饶老的亲朋挚友,还有几名饶老的门生,帮助饶永一家子忙和。
南方做寿,男做九,女做一,因此,虽然打着六十岁大寿的名头,其实饶老夫人今天整整六十一。
饶老夫人潮州人,见到卢灿,她立即亲热的拉着他的手,“我家阿灿都这么大了?真真是个醒目(聪明)的靓仔(帅小伙)!娶亲了没?冇有的话,把阿萝介绍给你做条女(女朋友),包你满意!”
潮州女子就是这么直接,弄得卢灿整个大红脸,也不知道那个阿萝,究竟长得如何?
卢灿订婚,饶老夫妇正在欧洲旅游呢,好在饶老的长子饶永很清楚,他在旁边截了母亲的唠叨,“娘,阿灿已经订婚了,女方靓得很。再说了,阿萝今年才十三岁,您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被儿子打断,饶老夫人瞪了饶永一眼,“你个衰仔,谁让你结婚那么晚?”
呃,卢灿的眼睛瞟瞟正在和爷爷叙话的饶老,老先生这一辈子,怕是十足妻管严吧。
老夫人这性格,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