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次郎如此自信不无原因。
杏雨书屋可谓东瀛第二大私人藏书馆,仅次于静嘉堂文库。馆内更是集结了一批东瀛知名鉴定专家、历史学者,譬如早年的内藤虎次郎、羽田亨、狩野直喜,战后的塚本善隆、牧田谛亮、吉川忠夫、佐伯好郎、林悟殊、池田温、牧野和夫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代东瀛研究东亚历史、考古、文学等方面的翘楚。
武田次郎、落合俊典、长泽茂等一批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可谓东瀛第三代(战后第二代)东亚历史研究的传人,他们从一开始就被这些老头子精心挑选培养。
上次长泽茂与卢灿在东京的比试结果传出去之后,东瀛的那帮学者对长泽茂的“大败”,非常不满意,一直想要找回场子。这次,武田次郎没想到自己来菲律宾竟然和卢灿撞车,汝瓷好机会,他自然而然想要将卢灿踩在脚下!
再加上,因为卢灿的撞车,导致武田次郎想要低价收购的算盘落空——丁欢本身就是鉴定师,对自己的藏品有估价的。当然,如果卢灿不出现,武田次郎是可以压价的,现在嘛,自然不成。
这也是丁家邀请卢灿来的原因之一。
“以斗亮决定藏品归属?”卢灿眼睛眯眯,笑吟吟的再度反问。
比眼力,原本自己最多也只能拿到一半,而现在,自己有很大的机会,包圆丁家藏品。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对方郑重的点点头,随即又指了指桁架上的藏品,“我没有见过这些藏品,想来卢先生也不熟悉,不如……就现在?”
这人的智慧还是不错的,他这是想要打卢灿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的商议,丝毫没有询问丁家人的意思。在资本和实力的角逐中,他们没有话语权,即便是物品所有者。
“没问题!怎么个规则?武田先生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尽管卢灿没见过丁欢家中的藏品,但从前面几个桁架上来看,这里以中华古董为主,自己会怯一个东瀛人?笑话!
“不如……我们就按照丁老当年和楚中原先生的比法?”丁欢与楚的斗亮,一直是传奇,他们的比试方法也是最考校实力的。
卢灿摇摇头,“太耗时间,这里怎么也有七八百件藏品……”
还真是,如果两人不分胜负,一件件的鉴定下去,怎么也要两天,更何况,这里可没有裁判,武田次郎也意识到这建议不妥。
“我有个办法,”卢灿搓搓下巴,看着武田说道,“我们双方,在一个小时内,从这些藏品中各挑出十件。相信丁老有报价文件,我们根据丁老已经制定好的文件上的物品价值来裁定,价值高的十件获胜。如何?”
卢灿的提议,已经不在是单纯的真伪鉴定,还融合了器形的完整性、收藏市场的热点、市场估值等一系列的问题。
呵呵,他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一种方式——经历几次赌石,他对这种比斗方式得心应手。
武田次郎与身后的那位随从嘀咕几句,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走到丁欢面前,微微躬身,“请问丁老先生,您……有单件物品的报价文件吗?”
丁欢神色木然,怯懦的人最敏感,无论是自己电话招来的卢灿,还是儿子巴结对象武田次郎,丁欢对他们都没什么好感,两个年轻人太目中无人了。
看不惯,又能怎样?丁家现在需要钱,儿子需要人脉,女儿自从爆出“出轨”之事后,也想着从原本的公司出来单干,同样需要资本。
把自己榨干了,也就这些藏品值点钱,还需要这两位大老板掏银子——单件买家不是没有,缺的是这种包圆的资本买家。
真想将眼前这两位直接轰出门,可是,他们俩都有资金实力……
丁欢虽然心有不忿,可最后还是默默将抽屉中的目录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点点头。
“我可否验证两件?”武田次郎不放心的再问一句,这次问的对象是卢灿。
验证什么?自然是验证丁欢的估价是否准确。卢灿笑笑,他也想看看丁老的估价特点,究竟是偏高还是偏低,估计武田次郎也是这种用意,点了点头,“我们各找一件?”
让丁一忠将那件元代釉里红八角梅瓶拿过来,这件物品的编号0019。一上手,卢灿便掂量出这是一件珍品元景德镇出品的官窑釉里红,器高三十二厘米,可以归纳为“大器”。
这件瓷器的市场价值,不低于五十万港元,折合美元九万左右。
“丁小姐,麻烦查阅0019号器物的估值。”卢灿端着这件梅瓶,向丁瑶问道。
“基价九万!单位美元!”丁瑶很快翻出价格,读出来。
此时,武田次郎安排随从,拿过一件青瓷笔洗,卢灿扫了一眼,这是清康熙朝仿的宋代官窑笔洗,品相完好,也是一件小精品。
卢灿为这件物品估值为两万美元,果然,丁瑶很快报出价格——七万五千令吉。令吉是马来的货币,此时与美元的汇率约为一比三点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