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东瀛所定义的“旋风装”,但并非内陆的“旋风装”。
至于内陆的旋风装,呵呵,我也说不明白,想来大体与东瀛的装帧接近吧。
看装帧除了判断书籍历史外,还有另一个用途,那就是判品相——书籍的品相对其价值影响非常大。同一本书,九品与三品,价格相差两条街。
还真的有发现。
卢灿抽出一本书,是桃山时代,绿荷坊木板刻印的《徒然草》,一本不错的古籍。
一问价,摊主识货的很,直接报价三万日元。
长泽茂的眼光从字画上面挪过来,看到这本书,立即来了兴趣,“维文君,这本书让给我可否?我不会拿它参加赌斗。”
卢灿嘿嘿摇头,他直接让温碧璃付给摊主三万日元。
让?不可能!想要的话,还是换吧!
当然,这话暂时没开口。
徒然草,在日语中的意思,接近于“无聊赖”,也就是闲着无聊时写的一些随笔。这本书在东瀛的历史上很出名,它与平安时期女作家清少纳言的《枕草子》、平安末期日/本歌人鸭长明的《方丈记》,并称为“东瀛三大随笔集”。
这本书算是个小漏,摊主可能不太清楚绿荷坊的名称。
绿荷坊是东瀛桃山时代(明代中后期)的刻印坊,以刻印中原书籍为主要业务,属于幕府官刻,但存在时间不长,丰臣秀吉死后,这家刻印社也随即关门倒闭。
看卢灿当自己面收到一本好书,长泽茂有些羡慕,开始努力的在这堆卷轴中翻找。
还被说,真的被他找到一件宝贝。
翻遍柳筐中的字画,没有精品,有些失望,顺手将扔在柳筐边的半截画拿起来看了看。
这一看,不得了。
这是一山水残幅,画幅不大,六十公分宽幅,长幅在四十公分左右,属于整幅画的右半截。
残画的价值确实要小太多,但也要看谁的作品。
《富春山居图》残成那样,不一样是国宝吗?
这幅画正因为残缺,所以被摊主信手扔在一旁。
“这幅残画,多少?”
听到长泽茂出手,卢灿扭头看了看。
这是幅残画,山体完整的表现出来,溪流中小舟只有一半,无名款无钤印。
卢灿瞅了片刻,画幅风格有些熟悉,画笔很秃,笔锋少而钝。
嗯?这是什么画派?很少见啊!钝笔用到这种程度?可偏偏画出来的山水,有力、峻峭,树木和房屋结构简略但稳重!
作者画法奇特但笔力雄健!
卢灿挠挠头,如此钝笔?这是谁的作品?
这幅残画,长泽茂只支付了两百日元。他很得意的将画作递给卢灿看,“维文兄,你看看这是谁的作品?”
整幅画的构图,很有明清文人画的风格,可感觉很突兀,卢灿记忆中,中原文人还真的没有这种风格的。
卢灿忽然想到一个人,脱口而出,“池大雅的十二景残图?”
长泽茂笑着鼓掌,“维文君的鉴定眼光,我辈第一!”
听到夸奖,卢灿却高兴不起来。
好吧,再说说池大雅这人。
东瀛在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受中国明清文人画影响,以清雅淡逸、信笔遣兴为特点,形成东瀛文人画。
其中,一部分着重从技法上模仿,格调虽然俗气,但作画技巧上乘,称为南画派;一部分着重以对中国古典文学艺术的尊崇和修养为前提,讲究诗情画意,格调高雅,画风深远,称为文人画。
这两者统称为东瀛文人画流派。
池大雅就是东瀛文人画流派的“指导者”,他在东瀛的身份及地位,与“董其昌”在明末清初江南画派中的地位,很类似。当然,他还难以达到董其昌的高度。
池大雅有个怪癖,很喜欢用指头作画——不用笔,直接用手指涂抹!
这也是卢灿为什么感觉这幅画“画笔很秃,笔锋少而钝”的真正原因!
他的代表作有《名胜十二景》、《山水人物图》等等。
这些作品中,《名胜十二景》其实是残缺的,现存六幅完整的,还有六幅下落不明。
没想到长泽茂这家伙走了狗/屎运,竟然在这里找到半幅《京都落日图》!
两百日元,捡到池大雅的半幅未曾发现的残图,妥妥的一个大漏啊!
这下,轮到卢灿羡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