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妒红颜,二十三岁就去世了。(她丈夫傅若金《殡志》中说,蕙兰“年二十三,于我归湘中,五月而卒”)
孙蕙兰更传奇的是,她被明清两代朝廷,立为“妇范”,也就是做女人的标准。
她常毁弃自己的诗稿,家人劝她,她说:“偶适情耳,女子当治织絍组紃,以致其孝敬,辞翰非所事也。”
大致意思是,她说,女人的才气,不过是点缀生活的情趣,不能过去追求,自己还有父母孝顺、家中主妇工作要安置,不能一味的去做非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正因为她的贤惠和美德,去世后,丈夫傅若金异常怀念,搜其稿,编集成册,题曰《绿窗遗稿》。
卢灿翻开首页,就看见傅若金所提的《窗前柳》:“窗里人初起,窗前柳正娇。卷帘冲落絮,开镜见垂条。坐对分金线,行防拂翠翘。流莺空巧语,倦听不须调。”
内文纸张为开化纸,微黄细腻;白口;四周双边栏;红泥印,软体字钞本;版心有扫叶山堂印记;整册书,十七个筒子三十四面。
正品,品相完美!
《绿窗遗稿》被各大刻印社印制,广泛流传,因此本册算不得珍本,但扫叶山房的刻印本很少见。
这家刻印社在明清古籍中,很有名气。
始创于明代万历年间,在康乾盛世时,达到顶峰,最后关闭于1933年,堪称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民间刻印社之一。
它还是中国古代第一个大规模开连锁店的刻印社。从十八世纪初一直到清代谢幕,扫叶山房先后一共开设了四十九家刻印社(中途有不少关闭的)
因此,他们印制了大量中华文稿,扩散向周边国家,其家族席氏,是清代有名的藏书家。不过,在席家关闭扫叶山房时,他们家的藏书一共一万三千册,也被东瀛人全部买走。
这本《绿窗遗稿》,估计也是那时流落东瀛。
东西还不错。
卢灿摇摇头,旁边的丁一忠不解,既然东西不错为啥还摇头?
“没想到我虎园博物馆,接受的第一份捐赠,竟然来自东瀛!实在是……”卢灿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同时也心惊东瀛人的公关能力,真的很强。
让丁一忠将书匣塞进后备箱,稍后顺带这送到虎豹别墅入档。
现在嘛,去荷里活道那一片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买一份,送给马继明。
马老没接触过,可毕竟和自己还有些关系——十一月份到访香江的故宫博物院专家张中行老先生,可是马老的师兄哦。
张中行是马钰藻老先生的关门弟子,马钰藻又是马继明的大伯。
也不知道张中行张老,与马继明是否认识。
今晚倒是可以那这个,拉拉关系。
“去荷里活道?”丁一忠回头问道。
“嗯!古籍字画精品,在荷里活道!去那!”
摩罗街的古董品类集中在物件上,杂项较多;而荷里活道一直占据香江艺术品交易的领头羊位置,其根本原因在字画、瓷器。
香江收藏圈的人都知道,选精品字画,去荷里活道准没错。(这一分布规律一直延续到两千年,最后因为荷里活道大拆迁打破传统)
至于乐古道,那边就是杂货铺,啥都有。
荷里活道很窄,这也是新世纪后大拆迁的根本原因所在。
卢灿有一段时间没来这边了,甚至纳徳轩文武庙店都已经好长时间没进去过,今天刚好也去看看。
“咦?这不是卢嘉锡家的那孙子吗?”
卢灿一脸黑线,自己刚踏上荷里活道,就遇到这老东西——墨博轩的张鼎辰!
这老头依旧一幅大裤衩,挂篮背心,扇着蒲扇,站在街边,一口京腔京韵,对卢灿喊道。
他又占自己便宜了!
他是前辈,和爷爷的关系还不错,卢灿只得忍着,腆着脸笑眯眯,“张爷好!”
“过来过来过来!”张鼎辰说话跟放炮似的,不停的用蒲扇招呼。他对卢灿能精准判断自己店内几十种纸样的事情,还耿耿入怀。
“干嘛呢?这么急?”等卢灿靠近,他还“慈爱”的给卢灿扇扇脸上的汗。
这汗怎么来的?还不是您老那句孙子给吓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卢灿连忙致谢,“想给长辈寻一件礼物,字画、古籍都行。马上要用,这不……一头汗吗?”
“买礼物?刚好!我手头刚进一批货,还不错!要不看看?”
话语是询问,可老家伙直接一把抓住卢灿胳膊,对与他聊天的老者点点头,扭头就走。
他家有好货?卢灿有些怀疑。
算了,去看看吧。
嘿嘿,卢灿没想到,还真的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