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王堂的卷闸门半开,卢灿拍上去,哐哐声很大。
“谁啊?”贾立武弯腰露头,见到卢灿,很惊喜。
他连忙推上卷闸门,“啊呀,是卢少,真是巧啊,我这刚进门……”
卢灿心说,我等你半天了,不过他面上笑笑,指指身后丁一忠手中的两个包装盒,“刚去叮当器买了两件东西,看见你这儿开门,便过来看看。”
“没打搅你们吧?”他指指贾立武身后的两人。
他身后两人,身材都很壮,如果卢灿没看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混黑帮的,身上有股子痞气还有凶气。这种感觉,卢灿很熟悉。
丁一忠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将手中礼盒交给另一位安保陈子斌,自己不动声色的站在卢灿身后两尺。
“哦?没事没事,他们啊,两位朋友,今天来店里看看。”贾立武的神色有几分慌张,挥挥手以作镇定。说是朋友,可丝毫没有给卢灿介绍的意思。
卢灿嘿嘿一笑,点点头,朝店内四周看看,“那就好,我能看看店里的东西吗?”
“随便看!”贾立武手臂向四周划拉半圈后,顺手将卷闸门又拉下一半。
卢灿见到这一幕,笑笑没说话,和贾家不熟,自己参合进来不合适。
瓷王堂两间店面要比对面的叮当器略宽敞一些,大约在一百八十平米左右,再加上二楼,这种店铺在摩罗街妥妥的大铺子。
与铜器相比,瓷器更容易淬,所以瓷王堂没有摊位,全是多宝阁。贾郑廷老先生生前对这家店铺很珍爱,每一架多宝阁都装有玻璃窗,使得这里看起来要比叮当器更上档次。
不过,东西嘛……也就那样。
卢灿看了一排展柜中陈列的瓷器,三真七假的比例似乎是约定俗成一般。即便是真品,清末、民/国时期的瓷器,占大多数,另外还有数量不菲的海捞瓷。
精品有几件,譬如被安放在收银台后单独的壁柜中,那尊南宋龙泉窑梅子青梅瓶,应该算得上是镇店之宝。
龙泉窑是大窑口,青瓷系,南宋时期是它最辉煌的年代,以民间生活日用青瓷为主,因此龙泉窑的瓷器,并不少见。
但这种高度超过三十五公分的梅瓶,相当罕见。
造型俊秀优美,小口短颈,丰肩鼓腹,下敛至足,底足外侈,通体施青釉,釉质厚腴温润,碧翠怡人,贾郑廷生前对其保管的也非常好。
卢灿摸了摸玻璃窗,沾了一手的灰尘。贾老的故去,让瓷王堂也备受牵连。
梅瓶具备曲径、尺寸、高度、釉面、刻花、彩面等诸多元素,因此它成为衡量一家窑口烧瓷能力的三大标准器之一。
另外两种为:直径超过三十公分的广口大盘——考验窑口烧制瓷器过程中对平面伸展变形的控制力;高度超过三十五公分的葫芦瓶——检验窑口瓷器的二接口粘合力及曲线流釉。
纵观中国陶瓷史,则可见各窑皆有梅瓶制作。
定窑梅瓶之端庄、耀州梅瓶之雄健、磁州窑梅瓶之素朴、钧窑梅瓶之绚丽、景德镇梅瓶之温润,从各窑之梅瓶可见各窑之品格,不胜枚举。
龙泉青瓷向来是以如青玉一般的质感赢得世人称赞,这尊梅瓶可谓龙泉青釉梅瓶之经典代表,其形俊秀,气质高雅,极得素雅匀净之美。
这尊梅瓶,已经不让宋代五大名窑专美于前,龙泉不愧是宋第六大名窑!
卢灿在欣赏这件梅瓶时,丁一忠一直站在不远处,眼角余光始终落在贾立武和他的两位“朋友”身上。这三人聚在在店内一角,不停的小声嘀咕,偶有一两句争执。见卢灿长时间立足在这尊梅瓶前,其中一位壮汉,用手杵杵贾立武,对着卢灿方向努努嘴。
“卢少,看中这件梅瓶?要不要上手试试?”贾立武转到卢灿身侧,问道。
卢灿回身,盯着贾立武,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盯了片刻,他忽然笑笑,“贾老板,这尊梅瓶是小买卖,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贾老的收藏,你看如何?”
贾立武正被卢灿看得心慌,听他这番提议,倒也没有多想,顺手扯过两张凳子,塞给卢灿一张。坐下后,他才开腔,“难得卢少看重,当日您去吊唁时,估计也有这番用意吧?”
卢灿微笑不语,看他表演。
他继续说道,“当时家父刚刚故去,确实没有心思打理这些事。”
“最近,我倒是和哥哥商议,想要将父亲生前的遗物处理。不过……”他指了指这家店面,“我大哥心神恍惚,已经不适合经营瓷王堂,所以,我们的意思是,家父的遗藏,还有这家店面,需要一次性打包售卖,卢少如果有意向……”
他摊摊手,示意必须打包买,才能谈价。
“这家店铺产权是贾家的?”
“是我父亲名下产业。”卢灿这么一问,让贾立武大喜,立即回答道。
“打包后,贾老板准备卖价多少?”卢灿今天来,就是为了接触并探探贾家的底细。如非必要,他不愿动用手中所捏的贾家秘闻。
贾家恩怨与他无关,自己没必要去充当正义审判使者。另外,那些证据拿出来,势必会给人一种“要挟”的味道,让整个交易变味,自己还年轻,没必要在这上面丢形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