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叔,谭老板,你们回来了?”卢灿来不及回到座位上,选择直直的迎到客厅门口。
“嗯。”郑光荣点点头,给他使了个没问题的眼神。
谭卫东显然没怎么看重卢灿,只是礼貌性的微笑致意。
“阿灿,你留下。阿四,小潘,小乔,你们去外面转转,我要和谭老板谈点事。”郑光荣吩咐一声,老板派头十足。
谭卫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郑老板的爽快,在调景岭已经传遍。去年他们拉了四车破烂走了,留下五十多万港币,这一点,凭谭卫东的能力,很轻松就查清楚。
他是做家具的,做家具的就需要好木材,而自己这栋房子,全是好木材构建,稍后,卖个好价钱,应该不难。
谭卫东向郑光荣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选在郑光荣的对面坐下。
同样有些兴奋的还有卢灿。
去年来的时候匆匆一瞥,未能窥全豹,刚刚自己察看一番,又发现,这个谭家,不仅仅有上等木料,他家中恐怕还存有一定数量的文物古董。
刚刚他想要拿起来细看的那件,可是桂花杯,那极有可能是康熙青花五彩十二花神杯中的“桂花杯”,传言中最难收集的八月花神杯。
上辈子在古玩圈子中,一直盛传东瀛天皇偏爱康熙青花五彩十二花神杯,于是侵华日军就有了这样的专项搜罗任务——按月收集这种瓷器。
据说东瀛在即将战败时,将他们收集来八月花神杯也就是桂花杯,安放到装载大量金银珠宝、华夏古董的阿波丸号上,准备送回国。结果,桂花杯随着阿波丸号一起,深沉大海。
这当然只是传言,但桂花杯的珍贵,是圈内人所共知的。
截至到2016年,被世人所知的完整的康熙青花五彩十二花神杯,只有两套半,半套中的那只桂花杯是残损后修补的。
此刻,他的心犹如猫挠过似的,总想去看看,那只被谭家用来祭祀的杯子,究竟是不是?
这边,卢灿有些心猿意马,那边,郑光荣已经开始与谭卫东谈判。
“谭生,有关这次合作,我们有两个选择。”郑光荣开口。
“我是做家具生意的,我看中的是你这屋中的木料,其他东西对我没意义。”
卢灿在旁边听得心一颤,心道,郑叔,现在情况变了,可不能按照原计划的方式来谈判。他掩着嘴,轻咳一声,另一只手搭在茶几上,原本虚空的手掌,向中间捏实,形成拳头。
郑光荣眼神一凝,这个手势代表着“很有价值,全部拿下”!
卢灿发现新东西了?原本他俩的计划是按件计价或者按类计价,这两者都是只要木料,不要房子。现在卢灿竟然要整屋拿下?
谭卫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第一种合作,是按件计价,以单件价值累加,核算总价格。”
他敲敲面前的茶几,“譬如说这茶几,值多少,这沙发值多少,还有房间内看到的床,值多少,最终我们核算总价格。”
这是最正常的掏老宅子的手法,谭卫东原本也是想按照这种模式来合作的。不过,现在听郑光荣的语气,还有第二种合作方式?他没急着点头,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第二种呢?”谭卫东问道。
郑光荣眼角瞥了瞥卢灿,他的拳头依旧紧握,看来确实有好东西,郑光荣不得不改变说辞,笑着说道,“第二种合作,对于你来说,是最简便的。”
“你将这整栋屋子,出手转让给我们,双方谈一个总价格。然后,这座屋子的所有权、处置权都归我们,还有屋内的家具等其他物品。”
“当然,你可以带走随身物品,还有家电。”
郑光荣反应很快,开创性提出“赌屋”这一新的合作模式。
赌屋,原本是九十年代海黄价格暴涨时,盛行于琼州的一种赌木模式。
海黄存世不多,老料更少,但总有遗漏。当时,有商人在琼州老民居中发现,其建筑主架构都是用海黄料组建的,便向房东提出“整屋购买”的形式。至于商家是赔是赚,就要看房屋的好木料,究竟有多少,这就是赌屋。
卢灿不得不为郑光荣的急智点赞,扶在茶几上的那只拳头,大拇指微微翘起。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省得自己卖完家具还要去卖房子。谭卫东很快被郑光荣第二种提议吸引,开口问道,“郑老板的第二种合作,能够出价多少?”
“整屋的价格,主要还是看木料。”
“我刚才又看了一遍,你家这屋子的结构,家具什么的,木材都还不错。降香黄檀我给你一千二百美元一方,小叶檀和金星檀,我能出价在八百美元一方,其它红木价格在二百到三百美元一方之间。”
“当然,我是商人,自然想要赚一点。我给你出个平均价,四百美元一方,你家的屋子中所有木料,在八十到一百方左右。”
“本着交朋友的原则,我出到一百方的总价格,也就是四万美元,折合港币二十七点八万港币。我们抹去零头,算二十七万怎样?”
卢灿低头咧了咧嘴,胖叔这是黑了心啊。
这是欺负谭卫东不懂木头。
他给出的木料价格,听起来还算公道——谭卫东一定打听过高端木材的价格,价格上骗不了他。
郑光荣利用了一个误区来报价的——所有人都认为房子中,越高价值的木料,占比会越少。但这房子的木料,普通红木即鸡翅木的很少,更多的是檀木和海黄,高价值木料最少占七成。可他给出的均价只有四百美元一方。
谭卫东确实不懂木材,也确实打听过木材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