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也露出笑容,这个结论意味着这趟买卖没跑了。
可贾东文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不满。
“民窑精品……”贾东文继续说道。
这就有问题了,在陶瓷古董中,大家都知道民窑即便是精品,在价值上也要差官窑一大截。为了卖个好价钱,卢灿不得不发话。
“老先生,我看好官窑!”
“哦?”贾东文看了看这个大男孩,身子向前倾,凝神问道,“理由?”
“卫景瑗为尚宝局丞时,明陶器官窑位于巴蜀荣昌……”
卢灿的话只说了一句,便被贾东文打断,“这不构成理由!”
“目前还不能证实此茶器为卫景瑗所制。要知道明清两代,字仲玉的不乏其人。”
“明永乐年间的书画家石璞,号蕉菴,字仲玉;清代著名书画家旌德汪瑸,同样字仲玉,你所认为的卫景瑗,虽然也是字仲玉,但并没有历史记载他曾经制作茶具,因此不能作为准确论断。”
老家伙言辞很犀利。
为什么要争辩这个呢?其他两人不也是名人吗?
原因很简单,其一,有准确历史人文背景的文物价值要远超那些普通文物;其二,这两人虽然很有名,但如果确认是他们的话,那这套茶具肯定是民窑出品。要知道无论是永乐还是清三代,官窑一律禁止为私人烧制物品。
如果卢灿认输了,那就只能说这套茶具是民窑出品。
“不!我有理由支持……”虽然很看好老者鉴定的本领,但卢灿同样快速打断这位老者的话。
“首先,我们需要重点研究这句诗。”卢灿将那幅嫦娥奔月图转过来给大家看,指着“斟酌嫦娥怜我老”这句话说道,“南宋李纲的词句,并非风花雪月的风格,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茶具这类消遣用具上,但这里偏偏用了!”
“这说明什么?”卢灿看了眼贾东文,说道,“诗以言志,作壶者引用这句词作为壁题,说明他感同身受。”
“从这一点,就可以直接排除石璞。”他停了停,又继续说道,“至于说旌德汪瑸,他要是敢用这种诗句言志,那他是找死!要知道当时清代的文字狱可是很吓人的。”
卢灿从文化层面,直接将贾东文的观点驳倒。
“你的推论有些道理,但依旧不能支持这是卫景瑗的作品。”贾东文依旧摇摇头。
“我还有另外两个论据。”见贾东文有些动摇,卢灿又抛出新的观点。
“哦?你说说?”罗查理不懂鉴别茶具,但他懂得观人——自己请来的掌眼师傅似乎有些退缩。
“其一,明末陶器官窑有四,宜兴紫砂陶、建水陶、钦州坭兴陶及巴蜀的荣昌陶。此茶具的泥质很明显来自于荣昌的精泥,滑腻,质细色正。这一点没错吧?”
等贾东文点头后,卢灿说道,“荣昌距离卫景瑗的老家并不远,不过五百里,卫景瑗担任尚宝局丞,对同样限于困境的荣昌官陶,是一件大喜事,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年内偷偷为其烧制成功自作用茶具。”
没等大家插话,卢灿又道,“最后一点证据最鲜明。”
“虽然清朝当权者不断篡改明史,并为之杀了不少史官,但依旧存留很多记录。”
“清代戴名世的《南山集》、庄廷鑨的《明史》(被焚)、以及后人编撰的《明史实录》都有记载:卫景瑗,性耿直,粗豪,不类文人,好大壶茶、大碗酒……死社稷!”
“这些史书中提到的大壶茶,我怀疑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套茶具!”
啪啪啪啪!
罗查理带头鼓掌,虽然贾东文还有些不太信服,但这已经不重要的。
这个大男孩,为这套茶具赋予了丰富的历史。这套茶具现在已经是官窑,必须是官窑,还必须是卫景瑗的自作用壶。
有这套说辞为茶具背书,它就能身价倍增,它才能引起父亲的关注!
这才是最重要的。
罗查理的想法,贾东文也琢磨出一二,便不在出声反驳。
卢灿开价十二万港币,罗查理丝毫没还价的意思,直接给他画了一张支票!渣打银行推出仅一年的现金支票。
过程干脆的让郑胖子直瞪眼!
包装好茶具后,罗查理却没急着离开,转身向那枚战国龙形玉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