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明明是小圣人在后面操作,汝算是小圣人半个岳祖父,不找你找哪个?
虽然知道是这么一层关系,但是不能明说。
谢方白眼睛乱转,突然灵机一动,对着雨济旱拱手一礼。
他脸上带着谄笑:“雨主簿德高望重,又是小圣人的岳祖父,当然应该找雨老。”
听到谢方白说自己是小圣人的岳祖父,虽然知道此话不太正确,但是谁会不喜欢别人戴着高帽呢?
雨济旱没有说话,而是不断捋胡须,脸上神情显得很轻松。
“雨老,现在胡人正在修建驰道。”看到雨济旱一脸高兴,谢方白趁热打铁,说出事情原委。
雨济旱脸上波澜不惊,淡淡点点头:“此事老朽已经知道。”
谢方白与徐薄不禁苦笑,原来雨济旱早已知道。
对呀,雨济旱知道,显然李之豪知道,程亮知道,就他们徐家与谢家等人蒙在鼓里。
不过,此事肯定是小圣人安排,显然是对他们徐家谢家消极修建驰道的敲打。
你们谢家与徐家想通过所谓沐浴来拖延工期,没有料到小圣人直接通过胡人修建来化解。
两人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事情的原委,不由得互相苦笑不已。
“雨老,吾等想修建驰道。”谢方白苦笑之后,终于说明来意。
雨济旱非常惊讶,感觉有些奇怪:“这两段驰道本来就是尔等两家路段,吾等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尔等修建。”
“雨老,那两个路段虽然是徐家与谢家,但是现在是胡人在修路。”谢方白害怕雨济旱不知,急忙提示。
雨济旱点点头:“那两段驰道确实是胡人在修建,都是为灵泉县修建积善积德路,驰道修好之后,谢家与徐家都可以上路。”
“雨老,在下两人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徐家与谢家也要修建那两段驰道。”见到雨济旱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谢方白急忙说出来。
“啧啧,”雨济旱感叹两声,还是没有明白谢方白的意思,“尔等两家要修建,官府也没有阻止,尔等要沐浴,官府也同意。尔等还有什么不能满意的?”
看到雨济旱的话题越扯越远,谢方白心里大急。
他拱手一礼,不得不把情况说明:“雨老,两家的匠人沐浴时间较长,一时回不到工地。请雨老留下一半的工地给两家。”
说到这里,即使谢方白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禁脸一红。
两家这样把沐浴当成长假做,根本就没有把灵泉县官府放在眼里,想修建就修建,想沐浴就沐浴。
两家这样做了,根本就没有合作意思,更没有团体意识。
“两位掌柜意思,老朽明白,不过”说到这里,雨济旱突然停止下来。
谢方白与徐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雨济旱虽然答应,但是有一个条件。
谢方白心里一惊,只好急忙拱手一礼:“有什么条件,雨老不妨说出。”
“这个也不算什么条件,因为本来就是尔等要做的。其实也非常简单,尔等把以前工程开销多大,有没有结余,自己计算一番。”雨济旱语气极为平淡,望着两人侃侃而谈,“如果有结余,把相应的钱拿出来,要知道,这些胡人的俸禄还是小圣人垫支的。”
虽然这是应该做的,两家其实就是不做,一个字,拖。
现在雨济旱在这里点明,让两个掌柜再也不好意思拖下去。
“雨老,胡人是战俘,他们也有俸禄?”但是谢方白还有些不甘心,拱手一礼问道。
“仓禀足而知礼节。”雨济旱点点头,一边还礼,一边说出一番道理出来:“胡人也是人,为何不能有俸禄?要知道以前胡人为何到处抢劫,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俸禄。胡人有了俸禄,他们也懂得自食其力的道理,自然就不会发生抢劫之事。”
“受教,受教。”谢方白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他原来以为胡人修路是免费苦力,让两家少了一笔开支,没有料到胡人同样也有俸禄。
雨济旱笑眯眯看着两人,和气问道:“两位掌柜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吾等马上回去把账算出,如果有结余当然会拿出。”谢方白与徐薄两人拱手一礼,答应下来。
醉春风茶楼,一楼大众茶厅。
大众茶厅是密密麻麻八仙桌,一张桌子可以坐八人,价格自然比雅间便宜。
张三郎对着李四郎问道:“听说毛哥餐馆有许多胡人吃饭?”
“就是,现在毛哥已经把隔壁店面租了下来,生意好得不摆了。”李四郎羡慕极了,“天天爆满,现在已经请了几个短工。”
“胡人吃饭给钱不?”张三郎担心问道。
李四郎不禁瞪了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似的:“毛哥餐馆虽然价格便宜,也要赊账,但是毕竟是少数。如果大部分食客都赊账,他的餐馆还不垮掉。”
“那意思胡人吃饭也要给钱了,胡人是战俘,哪里来的钱?”张三郎有些好奇,却又不解地问道。
李四郎揭开茶杯,美美地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才反问:“胡人现在修路,汝说有钱不?”
“胡人是战俘,也有俸禄?”张三郎感觉自己大脑转不过弯来。
“胡人以前之所以抢劫成性,乃是没有俸禄的缘故,管子曰,仓禀足而知礼节。”李四郎摇头晃脑说道,“汉人如此,胡人自然也如此。”
张三郎不禁拍了拍八仙桌,惊奇地说道:“如此下去,胡人不就是变成汉人了吗?”
“胡人变成了汉人,不再抢劫,自食其力,难道不好吗?”李四郎感觉张三郎说话有些奇怪。
张三郎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担忧:“吾就是担心胡人旧病复发,害怕那天又重新走上抢劫之路。”
“胡人畏威而不怀德,汝说得有理。”李四郎点点头,接着说出一番理由,“听说这一群胡人被小圣人彻底打服了,又在蜀道修建驰道三个月来召集到灵泉县修路。经过几个月的劳动改造,已经波小圣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汝的意思,只要小圣人在,这一群胡人就不敢造反?”张三郎不禁反问。
李四郎点点头,继续劝说:“自然是这个道理,不过小圣人还年轻,这些胡人都比小圣人大了不少。当这些胡人下代出世之后,已经基本上汉化了,还害怕什么?”
“有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吾也。”张三郎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对着李四郎一礼。
李四郎急忙还礼,摇摇头:“非也,非也,这个不是吾说的,吾也是听别人说的。”
此时,茶楼又来了十几个人。
他们围着两张八仙桌坐下,其中一个人大声喊道:“小二,上茶,上茶。”
只是此人说话明显不是本地的声音,而且还带着一番说不出来的怪异味道。
“他们还是汉人,是胡人。”张三郎战战兢兢对着李四郎悄悄说道。
李四郎仔细打量两眼,觉得有些奇怪,不禁问道:“汝为何说他们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