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明珠画出来的大饼,谢溪月震惊的问道:“小姑姑,你为什么一定要开学院啊?”
这是谢溪月一直挺想不通的问题。
旁人开书院,那是为了赚钱的,可小姑姑开的这书院,完全不收束修,简直就好似是免费请大家来读书的。
谢明珠理解谢溪月有些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她只是淡淡启唇道:“溪月,不是所有女人能像你一样幸运。你出了事,有爹娘来给你撑腰,可更多女孩的父母,不会问你受了什么委屈,只会觉得你丢人,对你不闻不问,溪月,你想过没有,倘若婆家容不下你,娘家又不愿意接纳你,这些女人应该怎么在这个世道上活着?”
谢溪月从未想过谢明珠会说这样的话,她其实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确是很幸运的。
正因为她幸运,她才觉得如今的幸福,有多来之不易。
谢明珠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些女人如果想要活着,也只能舍下脸面去乞讨,去依附男人,甚至成为人尽可夫的人,她们愿意吗?如果有人给了她们另外一条路,她们纵算是到了困境,也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我希望我书院出来的女孩,有嫁人后养活自己的底气,她们可以选择嫁人,也可以选择不嫁人,当丈夫背叛她们时,她们也可以选择与丈夫决裂!溪月,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重要的选择,我不知道别人的选择是什么,但我想给这些女孩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
谢溪月是受过苦难的人,当她被卷着一张草席,扔到谢家祠堂外面时,谢溪月觉得自己死定了。
死里逃生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幸运,不是因为她有大的能耐,而是因为父母是她最后的庇护所。
可谢溪月也很是清楚,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她这样的幸运。
大部分的女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们无家可归!
不对,准确的说,女人成亲之后,是没有家的。
在娘家,是客人。
在婆家,是外人。
她们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溪月,我希望我书院里的这些姑娘们,能活得肆意潇洒,无论何时何地,她们都在重新来过的勇气!这就是我帮书院的初衷!”
谢溪月的年纪比谢明珠还大一些,之所以叫谢明珠小姑姑,只不过是因为辈份放在哪。
谢溪月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可是,光识字,也不能改变什么啊!”
“是啊,仅仅是认识字,最多是当丈夫或是其他人忽悠他们在卖身契上签字时,发现是这卖自己的文书,所以,识字最重要的功能是让她们明理,打破世俗带给她们的枷琐,让她们通过文字,去看见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谢明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宛如打开了谢溪月新世界的大门。
“我不仅要她们认字,我还要教她们武术,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是希望当有人打她们时,她们不至于没有还手的余地。”
“最重要的,是我要教她们赚钱的技能,女人只要可以凭借自己双手赚到钱,那么,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谢溪月听见谢明珠这么说,温声问道:“小姑姑,按着你的设想,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是,我知道,不容易,但怕什么,我们做出我们的改变,我们还有后辈,我们的后辈会做出她们的改变,一代一代人的努力,终有一天,我们女人也可以拜相封侯,我们女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朝堂,我们女人也可以提枪杀敌,我们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做任何事。”
谢溪月的眼睛,微微泛着淡淡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