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种米?”
李瑁双目一凝,狠狠盯着面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火头军。
抬起一脚,直接踢飞了饭桶。
哐当一声,饭桶直接飞出了大门。
外面正在吃饭的士兵被吓了一跳。
他们还以为有人要挑事,在互相望了一眼后,逐渐朝着饭堂围过来。
不一会,饭堂边上就围起了上百人。
“什么情况?伙夫老陈怎么挨打了?”
“我哪知道,我也是看到饭桶飞出来后,才走过。”
“有没有人知道具体情况?”
“我刚刚在远处看到,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莫名其妙就抓起饭,砸在老陈身上。”
“那人是谁?你们之前见过吗?”
“没见过,但看他的穿着应该非富即贵,估计是长安城里的公子少爷吧。”
“嗯,我今天就是看到他们从长安城过来,然后王正见那厮就灰溜溜地逃了。”
“唉,听说长安那边又有人造反,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管他的了,我们守好潼关就行了,谁当皇帝,我们就听谁的。”
“对,待会吃完饭,我们再来赌一场,我要把昨天输的钱赢回来。”
“哈哈哈,赢回去?别把你的老婆本输了。”
……
听着士兵的议论,李瑁满脸铁青。
散发出的寒意让身旁的孙来旺忍不住打冷战。
伙夫老陈还是一脸委屈,“这位贵人,你金枝玉叶,不知道咱们下层人的苦。”
“除了边军和长安城的禁卫军,天下间所有折冲府的士兵都是这样的伙食。”
“不是俺老陈故意克扣,而是上面发下来的就是这些米粮。”
老陈又把脑袋转向饭堂外。
“兄弟们给我评评理!”
“这位贵人说我克扣了你们的粮食,以次充好。”
“大伙说有没有这种情况?我老陈是不是这样的人?”
李瑁也把目光转到外面。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能所有人都撒谎,一定能弄清楚此事的缘由。
应该是伙夫老陈的人缘不错,李瑁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帮腔。
“这事还真不怪老陈,据我所知,附近州县的折冲府都是吃这玩意。”
“是啊,现在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爷爷给太宗皇帝当兵的时候,顿顿白米饭,隔上几天还有肉吃。”
“到我爹给武后娘娘当兵时,白米饭换成了陈米饭,但也还能下咽。”
“唉!到当今圣上当皇帝的时候,却一年不如一年,到现在连陈米饭都没有了,只有被雨淋湿而发霉的米,我都三年没在军营吃过肉了。”
此言引起了周围士兵的共鸣。
不少胆子大的人,也不管面前的年轻男人是什么身份,开口抱怨起来。
“我听说长安城内有人在造反,要我造反的人真的是勇士,我他娘的都想造反了。”
“这种发霉了的米,给猪狗吃,猪狗都不会吃。”
“对啊,皇帝给我们这种粮食,还想让我们给他卖命,去他娘的。”
“谁爱打仗,谁就去打仗,反正我是不会给皇帝老儿卖命。”
民怨沸腾!
李瑁心中忽然冒出来这四个字。
这种满是怨气的兵,如何能够带出去打仗?
怪不得中午的时候,王正见指挥不动士兵。
天天给这种吃食,就算是李瑁都想造反。
这也侧面说明了,安禄山造反为何能掀起那么大的声势,占领了大唐北方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