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县看看卢娘子,又低声和身边的刑名,推官等人交谈,时不时叫了百姓过去问话,脸上表情凝重严肃。
半晌,王知县偷窥了顾湘一眼,抬起身,轻咳了声,肃然道:“卢娘子,我再问一遍,你说是你杀的死者李志聪,到底是何时下手,如何下手?凶器是何物?原因为何?”
王知县始终留意顾湘的表情,却是什么都看不出。
公主以前也挺七情上脸,可这才多少多少日子不见,竟是除了冷意,再看不出其它。
看来京城确实锻炼人。
就是苦了他。他也不想得罪公主,但总不能真黑不提白不提地,稀里糊涂地把这卢娘子当成凶手砍了脑袋。
王知县只略一走神,瞬间又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
卢娘子僵硬地道:“我丈夫……他是傻子,我受不了这样的婚姻,忽起杀心,昨晚我趁我娘睡熟,偷偷从家里出来,回家拿门上的铜锁杀了他。”
顾湘飞快瞟了她一眼,心下摇头,保密意识还是差,去叫卢娘子的那人,大刺刺地就把凶器之类都说了,实在不该。
王知县重点却在杀意上,蹙眉道:“你与你丈夫已成亲多年,听闻也没什么口角,前几日你给你丈夫抓的补药还不曾吃完,怎会忽起杀心?”
卢娘子却是根本不多说,只翻来覆去,便是这几句话。
顾湘听了半晌,耳朵都疼,无奈地看了眼王知县,抬头问老族长:“族长,我记得卢娘子的母亲是住咱们村的公租房?”
老族长颔首:“刑大娘性子倔,总说自己病也好了,做得动活,不愿意住女儿,女婿家,咱们村有了公租房她便搬过来住了,平日也有几个老姐妹一处做些简单活计,攒自己的口粮没什么问题。”
顾湘很随意地在地上画了顾庄的地形图:“卢娘子,你说你昨晚起了杀心,从你娘那儿偷偷出来,就算是这样吧,我就不想你这个起杀心的,为何不自备个好使唤的凶器,非要拿铜锁去杀人了,可你想从你娘家回李家,总要经过顾记,以及大食堂这一代,别处我不知,但我想,护卫队的兄弟们不会在这两个地方偷懒的,王哥?”
“绝对没有。”
老狗嗖一下从袖子里摸出执勤日志,上面记录了每一个夜里路过的人的姓名,衣着打扮等等。
卢娘子干涩地道:“我偷偷走的……我要杀人,自然知道避人耳目。我家偏僻,轻易见不到乡亲们,这不难。”
乡亲们此时也听出问题,哗然一片。
老族长皱眉。
顾湘无奈:“而且李志聪的死亡时间不在昨夜,是在今日寅时,寅时咱们村子起得早的乡亲,已经早起了,我家小厮也要去农场收菜,灶台上灶火都烧起来,早起的小帮厨们连水都烧了好几锅,你怎么可能避得了人?李家再偏僻,我们公租房也不偏,你不光要去杀人,杀了人你还得一路招摇地再回公租房,毕竟小六子是从公租房寻到的你,难不成你是顶尖的武林高手?”
卢娘子被逼问得脸色苍白,闭了闭眼,急切道:“就是我杀了志聪,你们抓我去砍头便是,何必问这么多!?”
顾湘叹了口气:“算了。”
她径直走过去捡起‘凶器’铜锁,抬头看刘氏:“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凶手,只懒得抽丝剥茧,抢人家刑名的差事。”
刘氏整个人都愣住,身体猛地一颤,半晌哭道:“胡说,志聪是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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