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村庙,外头看着破败古旧,窗户半残,也没个门,从外向里面看,一眼能看到头,瞧着空空荡荡的,结果这会儿忽然就从里面走出十几好几口子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两个小孩举着糖葫芦,两个老太太挎着针线篓子,上头还放着缝了一半的麻布衫。
“我还当要在地窖里待上两日,搬了好些干粮下去,结果还得搬回来,真他奶奶的气死人。”
“我还好,我就琢磨着时间长不了,不就是一点土匪?我都不想躲,躲个屁,安安稳稳在屋里睡大觉,他们还能闯进咱村子来不成?呸,我才不信,就那点土匪,够干嘛用的,要不是我婆婆胆小,非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云云,说又被无害,说什么我也不这般折腾。”
所有人神色间都是轻轻松松,扫了眼麦场上这些人,丝毫不见惊讶,也并不搭理他们。
唯独有几个娃子很是好奇,叼着糖葫芦,兜里揣着各种糖果,不远不近地站在麦场边上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苏兰兰恨道:“当我们是演猴戏的不成?这群刁民,最好,最好……呜。”
一念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竟连这些刁民也能随意欺辱自己,更是悲从中来。
李源却是心下骇然。这些百姓到底是什么来头?竟对这样的场面丝毫不陌生,也无半点惧怕,遇见这等很可能合村遇难的事,也是如此泰然处之。
顾湘面上轻松,仿佛脑子里只惦记着吃,其实杂事颇多。
家里护卫队的一干人,今天虽然并没有怎么动手,不过张开网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可但凡大规模的活动,就显少有一个都不减员的情况。
崴了脚的,不小心摔倒的,让黄步友那帮土匪,还有尤将军那群士兵反抗的时候剐蹭了一下的。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几个人受了伤。
顾湘和赵瑛先去看看伤员,问了问医药,一看顾湘过去,几个伤员脸都涨得通红。
老狗笑得不行:“小娘子可别进来,这地哪是您来的地方?”
顾湘脚步一顿,特别淡定叫过大夫来问了问,那大夫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屁股被虫子咬了两包的也要叫大夫,叫个屁的大夫,还有那个,说是让人家在肚子上捅了一刀,捅个鬼,就有个白印子,别说伤到内脏,皮外伤都没受,怎么着?吃得太滋补,流了点鼻血,也要看大夫的?正好我黄连多,给他开两壶黄连水喝去?”
屋外头一干人都笑得不行。
顾湘却是极淡定,神色不动,一本正经地对大夫道了谢,拜托对方好好照顾伤员,就站在门口,把提前写好背熟了的慰问台词都给说了一遍。
总而言之,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是村里的英雄,为顾庄,为农场,为顾家,也为他们自己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当然,最要紧的是该给积分给积分,该给奖励给奖励。
哪怕顾湘也知道,在一个企业里头,赏罚不明是最要不得的做法,员工付出辛勤劳动,那就应该得到应得的东西,尊重也要,名声也要,实惠也要。
屋里一干伤员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狗也感叹,别看大家好似都没做什么,可就在山里埋伏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动不动的,也累人的紧。
但有小娘子这样的盛赞,把命丢了都值!
不过,小娘子还是千万别在来了。
那帮小子,咳咳,又没洗澡,一身的汗臭味,刚才还打闹了半晌,鞋子也没穿,袜子脏兮兮,哪里敢让小娘子来看?
就小娘子一露头,他这心里也直扑腾。
这帮小子就更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