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时间一到，城内九声礼炮同时炸响。

马蹄声声，黑色滚边莽龙袍的天可汗，一骑当先满面含笑地走在最前。身后，懒懒斜倚在雪白九罗伞盖下，如同没睡醒一般的人，正是国师拓跋泉鸣。

林楚眯了眯眼。

月余不见，拓跋泉鸣的脸色似乎越发白了些。也不知是否心理使然，上次所见的风光霁月的平和眉目，此刻怎么看，都似蒙着阴郁的戾气。

「哈哈哈，」天可汗朗声大笑：「我的乖孙儿和孙媳妇可算回来了？快，快叫外公好好看看。」

林止唇角勾起，攥住林楚的手指跳下马车，颀长的身姿却是伫立在马车遥望着天可汗。

众人呼吸凝滞，只觉眼前这一对男女，是世间最完美的契合。

天可汗刚想上前，雪白罗伞下的拓跋泉鸣微合的双眸陡然掀开，缓慢却坚定地说道：「慢！」

天可汗微微一愣，却还是一拉缰绳停下看着他。

拓跋泉鸣温和慈祥的眼眸在林楚与林止身上扫过，微微一笑。慈爱中带着淡淡悲悯。

「妖女。」他冷冷点向林楚：「还敢妖言惑众？」

清泉般的声音缓缓淌进每个人的心田，汉庭城门内外骚动的人群，骤然寂静。

早上的神谕不是说郡主是仙女？怎么国师却叫她妖女？

「你这偷下天宫的孽障。」林楚摇摇头，目光比他还要怜悯：「一只仙兔能修得人身本属不易，但睁着眼睛说瞎话，要遭天谴。」

拓跋泉鸣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状似随意地甩了甩衣袖。树冠上的阿嫌突然就失去了平衡。

惊叫着跌下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