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月皱眉思索,突然她抓起桌上的佩剑,整个人如风一般跑了出去。
紫竹呵呵笑笑,他端起酒杯道“少了个女人,少了个麻烦,现在我们好安心快活的喝酒了。”
林潜突然沉下脸,冷声道“慢着。”
紫竹抬头,疑惑道“怎么了?”
林潜道“把话说清楚,再喝酒!”
紫竹笑道“先聊天再喝酒……也行!”
林潜审视着紫竹,他目光停留在紫竹脸上,就好像重新认识这个人。但紫竹任凭他看,他脸上只有笑容,丝毫没有觉得不自在。
林潜顿了顿,严肃道“记不记得我们的赌约?”
紫竹点头道“有这回事。”
他既而看着林潜道“你觉得你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林潜答道“是。”
紫竹摇着竹扇,他开心或不开心时,总喜欢吹点风,他笑道“那你说来听听?”
林潜沉声道“浮世教!是浮世教主导了这一切。他们以救治司白哲为理由,强迫余柒扮作神鲤娘娘,来演出这场奇幻的锦鲤出世的剧目。”
“目的,就是借着神鲤的名头,招揽势力,借此机会重出江湖!”
紫竹道“好像的确如你说的。”
但他顿了顿,竹扇一合,敲击在桌面上,“可是湖上金箔,鱼腹锦书,这两件事情又怎么解释?难道不是神鲤所为?”
林潜道“我之前也是不懂的,直到我去了村子里的私塾,查阅了相关典籍,先生告诉我,垂云湖的神奇,是实实在在的自然现象,原因在于垂云湖的湖底,藏着彩色的矿石,所以会有彩云倒影。”
紫竹笑问道“可是这些和那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林潜沉声道“当然有关,正是因为湖底的矿物质,才使得水质变化,比寻常湖水更有浮力。”
紫竹笑道“但想必你也试过,金箔掉在垂云湖里,是浮不起来的。”
林潜点头,“光靠湖水,金箔自然浮不起来,这只是先决条件。”
他接着道“金箔自然不是金箔,是由浮世教打造的假金箔。”
紫竹赞叹道“纯金子是无论如何也浮不起来的。”
林潜道“而且纯金箔太贵重,所以他们用假金箔,等村民收好了,再拿银票换回去。”
紫竹道“可即便如此,那些假金箔也是在湖中扶不起来的。”
林潜叹道“我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直到我在一处洞穴中,遇到了一个蝙蝠模样的怪人。”
紫竹嗤笑道“蝙蝠?难道蝙蝠会飞到湖中,将金箔叼在嘴中?”
林潜冷笑道“蝙蝠不会,但鱼会!我早该想到,浮世教既然有蝙蝠一样的怪人,为什么不能有鱼?”
紫竹开始认真起来。
林潜叹道“所以我坐在酒馆中喝酒,观察来这里的人,终于证实了我的猜测。”
紫竹幽幽道“看来你见过他们了。”
林潜点头道“见过。”
他们口中所说的,正是那八个身体健壮,浑身线条仿佛游鱼一般完美的汉子。
林潜道“他们潜在湖中,用内力托起金箔,用劲道掀起惊涛骇浪,让人以为是神鲤闹出的动静。一个人不行,但他们八个人合力却是轻而易举。”
林潜顿了顿,又道“至于彩鲤,只要事先准备好一条七彩鲤鱼,剖开它的肚子,放入锦书,便行了。医术高明的医生一点可以做到。”
紫竹轻声道“能针不缝血做到这种程度,这样的医生可很少。”
林潜叹道“是啊,能一下就治好司白哲,妙手回春的医生,真的太少了。”
谁有这样的本事,林潜心中已有猜测,但他不愿去想。
紫竹感慨道“看来你真的穿过了迷雾,你做到了!”
林潜并没有赢得赌约的愉悦,他反而因为看穿了真相而更加迷惘。
“只是可惜,余柒和司白哲两人,他们却成了浮世教重出江湖的牺牲品!”
“为什么偏偏要这样?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林潜脱口而出这句话,几乎是对着紫竹的脸吼出来。
紫竹不再笑了,他的脸上多了一股凝重,他盯着林潜,缓缓道“你已经知道了?”
林潜默默道“我不知道,前面都是按图索骥,有迹可循,我怎么知道你?我只是猜测。”
他本不想说出来,但眼见余柒的悲剧结局,就好像重石压抑在他的心口,令他不得不说。
林潜终究还是吐露了出来。
“你,紫竹,你当然不是来垂云湖休息的,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是浮世教,浮世教也是你!”
“不错,我就是浮世教的护法之一。”
紫竹竟大方承认。
林潜说出这句话,突然浑身一软,一瞬间消失了力气。
就像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依旧是无能为力。
林潜脸上已丧失了神采,他颓然道“我赢了赌约,按道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紫竹眯着眼道“说说看。”
林潜遥望着垂云湖,那一片碧莹莹的湖水,倒映着天上的彩云,远处青山朦胧,他轻轻道“请你让浮世教在湖堤下风景最美的那一岸,铸一座墓碑,上面刻着余柒和白哲的名字,让他们可以厮守。”
紫竹摇头道“那不可以,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
林潜咬牙,但紫竹不理睬他,只孤身一人飘了出去,离开了酒馆。
他身法很快,就像是一阵微风,林潜就一直追在这阵风的后面。
很快,他们二人走远,直到一处芦苇荡边,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前。
紫竹停住身子,他笑着看向林潜,嘴里还是道“你说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林潜注视着眼前,突然发觉这里好像有些熟悉。
木屋飘起袅袅的轻烟,不食人间烟火。
林潜哑然,突然惊道“莫非…………”
紫竹挥舞竹扇,云淡风轻道“你都说过了,既然那八条大鱼可以让金箔浮上水面,能够在水里掀起大风大浪,难道还接不住两个跳湖的年轻人?”
他话音刚落,有两个年轻人正好推门走了出来。
一位穿着白衣手捧书卷,另一位身着月白色纹纱袍,头上别着蝴蝶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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