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圻城内,原本还在守城未曾轻出的数千守军,看到恒衡已死,于是打开城门向南齐投降。
而此时裴突已经来到了韦然的营帐之中,看见面色苍白的韦然,裴突没有犹豫,而是直接跪下说道:“秦王,末将幸不辱命,守住了鹊尾,叛军主将袁仪逃跑,投降万余人,秦王二夫人亲自领军生擒了萧允。”
韦然此刻确实诧异的问道:“你说谁领军生擒了逆贼萧允?”
“秦王二夫人啊。”裴突还说道:“二夫人真乃巾帼英雄,领军两万居然强行渡过鹊尾和浓湖,占据浅溪扎营,随后截断了袁仪的粮道,并且会同湘王多次击溃江州援军,萧允在强行给浓湖运粮的时候被擒获。”
听到裴突的话,韦然也是尴尬的笑了笑,心中虽然感到欣慰,但是嘴上还是埋怨道:“陛下也真是,怎可令一妇道人家领军。”
“秦王府中真乃卧虎藏龙,就连一个小小的家将,竟然也有颇大能耐。”
听完裴突绘声绘色的说起了韦五的指挥后,韦然也不禁有些惭愧。自己在府中多年,先是看走眼,没看出韦伯就是太原王,现在居然又发现府中不起眼的家将竟然也是个人物。
韦然微微咳嗽一声,随后问道:“按照裴将军所言,如今赭圻至浅溪一代都已经被控制。那么目前也就雍州和江州,江陵,尚在叛军手中?”
裴突闻言后点头,但是旋即又补充道:“还有会稽郡方向,仍旧在叛军掌握之中,但是具体战况末将不甚清,而且如今萧允被抓,袁仪逃跑,义阳太守王显趁机兼并了萧允的部众,目前被任命为雍州和义州大总管,此人手上如今佣兵近十万,乃是江州最大的战力。”
听到这话,韦然简直要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有他和少数几人知道,王显是他安排的内应。
如今听到王显已经受到如此重用,那么江州岂不是唾手可得。
这时韦然听到裴突正在计划奇袭义阳,韦然连忙劝阻道:“不可!”
看到裴突面露不解,韦然方才解释道:“王将军乃是本王心腹,委身于贼本是本王的一步杀招。如今既然局势已经翻转,那么就无需他做破釜沉舟之举。”
崔诰刚从赭圻清点完军马,回到营中之时,看到韦然和裴突正在说什么。
细听之后,崔诰马上开口道:“如此可以将计就计。”
崔诰的突然出现让韦然吓了一跳,埋怨道:“崔兄进来也不说一声,吓本王一跳。”
崔诰则是哈哈大笑,随后对着裴突说道:“裴突可以领军进攻王显,但是许败不许胜。”
裴突此时十分不解,王显乃是自己人,为何要进攻他。
但是韦然反应了过来,于是解释道:“数日之内,江州叛军接连战败,颇有大势已去之感。如果此时王显能够连战连胜,那么恒直定会引他为主力,届时我们出兵江州,必定让王显驰援江州,到时我们里应外合,则可一举攻破江州。”
“正是如此。”崔诰闻言连连点头,
兵贵神速,韦然随后令裴突携本部人马,即刻发兵进攻王显,为了避免消息走漏,韦然并未打算给王显报信。
裴突此时疑惑道:“王爷不给王将军报信,王将军恐怕难以知晓王爷真实意图。届时如何?”
韦然则是摇了摇头说道:“毕竟浅溪过去仍旧是萧寅的地盘,若派人通知,稍有不慎,则前功尽弃。王显只会当你们并不知情,故而会派兵抵挡,你们只需露出破绽,他自然会知晓你们是要诈败。若是连这点眼里都没有,以后也不堪重用。”
原来韦然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如今宋无为已死,以后襄樊防线的归属也是需要韦然细细思量,刚好趁此机会看下王显能否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就在裴突去准备之时,临海太守陈清和闽州刺史臧洪已经带兵攻克了会稽郡,会稽郡守孔繁流亡到海岛之上,王烈也率军光复了吴郡,三吴之地的内乱彻底被平定。
但是不幸的是,临海太守陈清在作战中被流矢射中,不幸身亡。
消息传到建康,众臣纷纷建议由陈清之子陈海接替他的职位,但是此举受到了萧炬的反对。
萧炬对此解释道:“众位爱卿,一郡太守何等重要,怎可还和以前那般儿戏,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众臣此时方才恍然,萧炬看来是铁了心要废除举孝廉制度了。
但是此时的众臣突然发现似乎已经对萧炬没有了任何办法,唯有从道义上去劝说韦然。
周浦此时带头说道:“陛下,陈太守为国捐躯,立下大功,如今却如此对待其子,恐怕会让天下人寒心。”
这一顶帽子,令萧炬不由的冷哼一声,旋即说道:“周大人此言差矣,朕何时说过要亏待陈海了?传朕旨意,加封陈海为临海郡公,令其前来建康居住。”
郡公之位可比太守要尊贵的多,但是如今萧炬只给爵位,不给官职,言外之意很明显。
立下功勋之人,确实可以获取荣华富贵,但是这和参与朝政是两回事。
如今陈清战死,陈海理应封赏,索性直接赏个郡公爵位,如此一来,世人又怎可说萧炬薄待陈海?
周浦闻言也不好多言,他本以为恒直为守的北派如今造反,南党终于可以霸占朝廷,但是此刻的他突然意识到了,南方士族在也没有办法和以往一样在朝廷内说一不二了。
如今的南齐已经皇权渐集,权利都落在萧炬和萧炬的宠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