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业虽然是大将,但是却缺少政治眼光。
在其看来,完可以和东秦硬碰硬,大不了从淮北调集人马整军再战就是。
这和韦然的想法是大相径庭,在韦然看来,吞下城池土地其实并非难事,但是吞下城池土地之后如何消化这些城池土地是个大问题。
淮南和淮北之地本身就属于南朝,后被北朝所夺,当地百姓或多或少也都带有一些南方感情在里面,故而消化起来没有那么麻烦。
但是如今所得的河南之地,韦然就不得不派众多士卒驻守,就是因为这些城池许久未被南朝统治,被北秦统治数十年,都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秦人了。
经过多年的历练,韦然早已被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军事家和政治家。就从他最近两年带兵大战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很少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其实张贵之死对于韦然来说是一个打击,但是并不会让他陷入疯狂之中,战争总归是要死人的,更何况张贵这种不善谋略的武夫,难免会有马失前蹄之时。
刘仁业此时一语点醒了韦然;“秦王和以前大有不同,以前秦王做事不考虑这么多,故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是如今算计颇多,反而畏手畏脚。”
韦然此时如醍醐灌顶一番,就是自己现在做事不如以往肆意,从而能被人抓住自己的意图,针对性的下药。
韦然突然兴奋了起来,忍不住站了起来,左手为拳,右手为掌,不停的摩擦,嘴里还说道:“正是如此,仁业此话让本王如梦初醒。”
洛阳城的守军既然不出来,那么齐军沿水路去往潼关方向即可,既然战略目的是要削弱东秦的实力,那么干脆联合宇文至帮助他攻下潼关。
随后韦然令刘仁业守卫阳城,同时密切监视洛阳方向的动静,若是洛阳守军出城救援,就立刻挥军攻打洛阳。
韦然这是以段未央为先锋,率领三万大军走水路,准备在潼关附近登陆。
西秦大将宇文至此时整合了在潼关外的西秦士兵,几日下来收拢了两万余人,如今无法回到关内,宇文至思索再三,决定绕道潼关以南,从秦岭撤军回长安再做定夺。
但是此时韦然的信使找到了宇文至的大营,宇文至退兵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粮草不济,补给线被部切掉,留在关外无异于等死。
宇文至看到韦然的信使,当下也是诧异不已。
韦然亲卫此时对宇文至说道:“我家王爷本打算围攻洛阳吸引沮渠诚然回援,但是洛阳守军颇多,就连青州兵都被留在了洛阳,故而我家王爷猜测潼关之内的敌人并不会特别多,我家王爷已经率军沿水路而来,两军沿河道扎营,补给从水路运来即可。”
宇文至此时难以置信,反复确认道:“韦然想要两国合兵进攻沮渠诚然?”
也难怪宇文至难以置信,西秦和南齐居然能为了共同的利益直接合兵,但是这也让宇文至更加感到忧虑:“这沮渠诚然如此麻烦?竟然引得秦王如此重视?”
对于此事,亲卫则是推脱不知,只是对宇文至说道:“王爷不日就到,宇文将军暂时先支撑一两日。”
送走了韦然的亲卫之后,宇文至此时在营中却开心不起来。
自己的粮草已经见底了,剩余的粮食本来打算在退军路上使用,如果在此地等待韦然,倘若韦然出尔反尔,只怕部众回不到长安,就要饿死诸多。
尤其是虽然是从潼关以南撤退,但是其实已经陷入了南齐之地,因为悬瓠城周边诸多郡县都落入了南齐手中,韦然若是从后偷袭,自己则危险了。
宇文至越想越心惊,当下便打算下令拔营撤退算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如果不奋力一搏,西秦早晚也是被东朝所灭,故而宇文至决定赌上一把,他非但没有撤退,明日还要主动进攻一番潼关试探一下。
话说宇文至从蒲州退兵之后,独孤傲退回蒲州,斛律明月,傅远,莫多娄无敌三人率军围攻独孤傲。
此时西秦大军士气大坠,难以抵挡,独孤傲没有办法,派人渡河向司马临海求援,司马临海也算机敏,在驱赶走了黄河西岸的东秦军之后,就令人在蒲州对面扎了营,大军分守大营和天渡,以此来防备东秦再次渡河。
刚好碰到独孤傲的亲卫有水性较好之人游过黄河求援,司马临海得知情况后,当下便收拢了黄河沿岸的民船,约定好时日让独孤傲渡河。
独孤傲趁着夜色,在牺牲了大半部曲之后,终于回到了关内,但是蒲州万余士兵如今只剩下一千多人,宇文至下落不明。
独孤傲还不知道潼关的事情,当下便要回到潼关整军接应,但是司马临海此时说道:“不用了,潼关已经被东秦拿下。”
原来司马临海拿下天渡之后,便率军打算进驻潼关,但是潼关当时偃旗息鼓,司马临海察觉有异样,故而不敢轻入。
此时也有潼关溃军逃了出来,告知了司马临海实情,司马临海此时才知道,沮渠诚然率领数千人就拿下了潼关。
但是此时潼关有多少人司马临海就不知道了,后面消息断绝,沮渠诚然有没有援军进入城内根本无人知晓。
独孤傲落寞的坐在黄河边上,看着东岸,悠悠的叹了口气。
但是就在此时,突然他发现又有人渡河而来,独孤傲立刻警惕了起来,隐藏在暗处,待来人游上了岸,独孤傲闪身出来,来人赤裸上身,一时分不清是哪方的人。
赤裸男子名为王囍,乃是宇文至的亲卫,奉宇文至之命,从薄弱处渡河,想要和西岸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