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管事摸出了自己的小本本,哗啦啦一翻,道:“新大川上工还挺勤快的,倒是不迟到早退。就,若是旁人有事,也会替人顶一两个时辰……”
“所以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消失了。”白越心里涌上一阵不祥的感觉:“到处找找,所有可能藏人的……”
白越顿了顿:“藏尸的地方,都找一找。”
管家脸色煞白,喃喃道:“不会吧。”
白越凉凉地看他一眼,会不会,谁知道呢?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宁王不是个东西,坑蒙拐骗烧杀抢虐的。他手下也不会是个东西,要不然怎么说一丘之貉,道德底线高的人在这里是待不住的。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朔已经死了,所谓人死债消,难道还能拿邢队偿命不成。
可成朔一点惩罚都没有,却盯着下面的人坐牢流放掉脑袋,这也说不过去,但凡是翻老底,就会把成朔也拖出来。
思来想去,现在只能是既往不咎,整顿严查,杜绝日后再犯。
要不然的话,以前路边见着狗都要打一巴掌的肖童,能一下子改邪归正?现在看见走不动道的老奶奶会热心送回家?
管家被白越看得脊背发凉,莫名觉得这眼神竟然和自家王爷有一点相似。
王府又一个个拿着火把灯笼找了起来。
能藏人的地方刚才其实已经都查得差不多了,因为白越刚才说的那句话,现在大家重点找的是能藏尸的地方。
花坛里,假山缝隙,池塘里,水井中,甚至于地面上新挖开痕迹的土。
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害怕找不着,又害怕会找到什么。
不过害怕也没有用,终于,有人在王府僻静的一个院子水井旁,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在白越看来还是个少年人,当然她现在年纪也不大,但是心理年龄要大一些了。
新大川被水淋淋地从井里捞了上来,已经断气,也是穿着一身红衣。
白越上前看了一回,道:“刚死的。一个时辰内,大约就在王府闹起来开始搜查的时候。”
卷起新大川的袖子,手腕上却没有伤。
白越咦了一声,一使劲儿便将他外面的衣服扒开了肖童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这怎么比自家王爷还要熟练呢?
白越转身,沉重道:“衣服上没有符文。”
手臂上没有伤,衣服上没有符文,如果不是也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甚至不能和前面两个并案处理。
简禹一看也愣了,喃喃道:“这就麻烦了。”
之前手臂上的伤是明显的特征,按着这个特征找人是比较靠谱的。现在新大川手臂无伤,那么剩下的四个人呢,会不会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跳了,要找都无从找起。
别说死七个人,就是死七十个人,也不可能召唤出什么厉鬼。白越根本不怕他们对成朔有什么影响,但她实在不想再看见死人。
这些很可能都是被承受欺辱过的可怜的人,无辜的人,白越想救一个是一个,这样成朔会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