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王君山朗声道:“义父,这些丹阳道士不讲道义,虽然已经画押,但难保他们回乡之后,仗着有乡党保护改口不认账!”
“吾儿所虑不无道理。”王世充微微点头,“这样,你速速回大营点齐兵马,务必赶在他们渡江前拦下,然后扣下他们那些宗主长老,让他们将来用钱粮来换人。”
“那万一双方发生冲突,有所死伤呢?”王君山请示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吾儿要切记,慈不掌兵!”王世充对义子教诲道,“正好让咱们新招募的儿郎们见见血,省得将来上战场胆怯!”
“诺!”
王君山领命而去,有些急不可耐。
而旁边四道场主事已经听得面无血色。
直接发兵去扣人……这王郡丞,是个狠角色!
这时王世充见义子走远,才回归头,对玉清坛主一脸和善笑道:“刚刚小儿打岔,没听清楚道长说什么,能否再说一遍?”
玉清坛主与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立即赔笑道:“王郡丞为国讨贼,我们四道场必定竭力相助!”
“好!此战若能取胜,我必定向至尊替你们四位请功!”
王世充拍了拍玉清坛主肩膀,哈哈大笑离开。
……
陆氏因为要回城与琼花观众人辞别,所以并未与张、葛两家同行。
不过半天之后,也终于是踏上回家路上,无心久留。
“馆主感觉如何?”
陆双将熬好的汤药端上陆馆主马车,见后者脸色萎靡,颇感揪心。
“比起张、葛两家,我只算小伤,并不碍事。”
陆馆主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说起来,咱们陆氏算是走运了,因为那位的安排,发了一大笔横财,此番就算捐给王世充,仍能留下少许,不会伤及根基。”
“确实如此。”陆双点点头,“真正元气大伤的还是张葛两家。后续若按约定的数量捐资,他们这一冬怕是要饿死许多人!”
“何止是死人啊……”
陆馆主喟然长叹,心情复杂。
昨日一败,往后他们道门三家再像过去那般号令江南道门,已无可能。
甚至,能不能维持过去超然地位都还难说。
至少从昨日场面来看,江都四道场依托官府力量,已经彻底骑在他们头上。
其实早在南陈被灭,建康被夷为平地,他们这些江南道门余孽便一直走下坡路。
能够将门面维持至今,已属不易。
毕竟真正有本事人,要么去了江都,要么北上投靠朝廷。
或者干脆南下隐居避世。
剩下他们这群老弱,如何斗得过朝廷?
“馆主,既然我们损失不大,何妨接济一番张、葛两家?”陆双忽而提议道,“虽然我们三家过去一直暗暗较劲,但若那两家垮了,我们丹阳陆氏一家在乱世中也是独木难支。”
“阿双此言颇有大局观!”陆馆主赞赏道,“而且那两家欠下恩情,加上世道越发艰难,往后三家之中,我陆氏必然更有话事权,说不定可以再组建一个三家联盟,共同进退。”
“只是可惜啊……”
“馆主可惜什么?”陆双不解。
“只是可惜你修为不高,否则我必全力支持你当三家盟主。”陆馆主遗憾道,“不过倒也不一定要推你上去,若你能嫁一个足够强势的夫婿,也可以让他代表我们陆氏出任盟主。”
“馆主!”陆双脸色娇嗔,“好端端的怎么又提找夫婿的事!”
陆馆主见侄孙女满脸羞红,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陆氏车队前方,突然跑来几个浑身浴血的身影。
两人认得这几个人的面孔,分明是张氏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