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侑那竖子的小心思李某怎会猜不到?”李渊撇嘴轻笑,“只要大军在手,大权在握,他一个乳臭未干的竖子就翻不起浪!”
“至于遇安……某自忖有几分识人之明,他的心思不在朝堂之上,至少不在关中这边,不必过于忌惮。”
“说到底,他的根基远在江南,便是有意与我作对也难有什么作为!”
说到这里,李渊摇指殿外远空,道“某与其担心遇安与杨侑那竖子联手,还不如多看看东西南北方的各路强敌,特别的东边那李密!”
“明公此言有理!”长史裴寂跟杨遇安关系还不错,立即上前帮腔,“眼下明公之患不在关内,而在关外。就算拿下大兴城,我唐军还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
刘文静见李渊心意已决,不再纠缠此事,转而道“既然明公不认为丹阳公会悖逆,何必干脆与他结亲,也好断绝某些宵小的念想!”
李渊闻言颇为赞同点头,道“某倒是盼着遇安能成为佳婿,奈何他在丹阳已有妻室,总不能委屈三娘给人当妾吧!”
“唐王嫡女,当然不能当妾!”刘文静立即道,“干脆让人私下向丹阳公转达结亲之意,若他无心与明公争斗,便该立即与丹阳之妻绝婚,或者那位退而为妾,改而迎娶明公家的三娘为妻!”
“肇仁果然还是在提防遇安啊!”李渊哑然失笑。
但这一次,他却并未拒绝对方提议。
他也确实很想知道,杨遇安是不是真的如自己预料到那般“识趣”。
……
就在李渊与相府僚属议事的时候,皇帝杨侑回到后殿,也立即屏退左右,只留下姚思廉与杜如晦两个心腹密议。
“自从听闻李唐起兵,朕便日夜忧虑,辗转难眠,直到今日与皇叔相认,方才终于感到一丝踏实。”
当着心腹的面,杨侑直抒胸臆。
“皇叔乃是文武全才,在江淮根基深厚,再加上马邑公跟唐王也不似一路人,若得这两位南北大才相助,朕他日未必不能拨乱反正!”
眼见少年皇帝越说越兴奋,姚、杜二人对视一眼,各有忧色。
“陛下困窘之时仍不忘青云之志,老臣心中甚慰。”姚思廉率先开口。
他知道不能一上来就批评小皇帝,所以先奉承一句。
见少年得意一笑,这才继续道“但此二人虽然各有才干,但陛下也要看到他们不足之处。”
“哦,他们有何不足?”
“马邑公是边将出身,将才不下于唐王,但也只限于将才。”姚思廉点评道,“若让他领兵作战自然无碍,但放在朝堂对抗之上,只怕会祸事!”
杨侑下意识要反驳,但见旁边杜如晦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只能耐着性子问道“那皇叔呢?”
“老臣对丹阳公不甚了解,但既然连唐王都赞赏有加,那想必是足以依靠的英才。”姚思谨慎表态道,“但丹阳公即便才堪大用,他仍有两点不足。”
“其一,他一直跟李唐交好,反之皇族却对他无甚恩德,除非陛下能许他天大好处,否则他为何要反过来帮陛下对付唐王?”
“这其二嘛,就算丹阳公愿意帮忙,然则当下关中李唐势力强横,反观丹阳公形单影只,其根基远在江南,可谓有心而无力!”
这次杨侑见杜如晦仍旧点头赞同,终究心气不平,开口道“姚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论交情深厚,唐王拍马也赶不上家翁元德太子与皇叔的交情!”
随即他将大殿上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然后又道“至于皇叔在关中没有根基,朕是天子,有天子撑腰,他什么根基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