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人开罪不起,崔皇后诞下皇子也阻挡不了。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没办法,她只能尊着、敬着。
和随国公夫人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是以,满月宴从头到尾气氛都很祥和平静,没有一个人敢扫兴。
魏琝小皇子和陆嫒小郡主露面的时候,数不尽的吉祥话在殿中回响,仿佛两个小婴儿真是天上的小仙童。
直到,靖王府留下的老仆突兀地带着靖王的玉牌进宫,带来了一份珍贵的贺礼。
贺礼,点名道姓给新生的河洛郡主,只有一份。
事情微妙,王大伴没敢把这老仆放进殿中,只收了贺礼,静悄悄地禀报给了景安帝,又让自己的义子透露给小公主知道。
景安帝闻言,神色如常,一手抱着幼子一手抱着小盘奴,用眼神示意让王大伴退下。
从头到尾没在崔皇后的面前流露出一分异样。
姜昭得知却趁人不注意出了殿,见了那老仆,不管老仆神色如何,低声交待了他一句话。
风雪将至,望小心北边。
是啊,庆平十六年,就是上辈子姜昭寻死的时候,有一场百年难见的暴风雪。
若没有意外,北边的戎胡受灾,会出兵过关抢掠。而漠北,首当其冲。
满月宴圆圆满满地结束,坐在回公主府的马车上,嫒嫒已经困的睡着了,姜昭拉着陆照不让他骑马,含糊着把靖王送礼的事说了。
“次兄来信说,今年,他会带着忠和乡君一起回京。”陆照听了她的话,淡淡一笑,靖王彻底成为了过去,他已经不在乎了。
但又不想让小公主烦恼,于是开口转移话题。
闻言,姜昭眼睛一亮,果然就将靖王给嫒嫒送礼一事抛到脑后,“那我让金云提前往二哥的院子里面准备女子用的物件。”
“嗯。”陆照应下,心想等到嫒嫒大了一些,他才能带着小公主去东海看看。
漠北,不同于京城的秋意深浓,寒风呼啸着能划伤人的皮肤。
为了御寒,宋令仪也偷摸摸地喝上了靖王的烈酒,当然,她每次最多只能喝小半杯。
对此,靖王什么也没说,只让人为她准备了一些清甜的果酒。
两人还是一整天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但因着靖王的举动,宋令仪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怕他了,看到他时也能从容地露出一个微笑了。
“王爷在营帐中吗?厨房准备了一些肉饼。”天气这么冷,宋令仪反而不想待在王府,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抵御寒风,手中则提了一个篮子走到靖王练兵的地方。
漠北条件简陋,能够住人的地方都少的可怜。为了部下好受一些,靖王索性挨着王府建了营帐,操、练将领和士兵。这样,吃的喝的也有保障。
宋令仪过去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不过,营地的小兵端着碗吃了起来,靖王和几个被贬黜到漠北的将领却还未用膳,正在营帐中商讨军事。
听到账外宋令仪的声音,汇报情况的将领一顿,靖王脸色没变,开口让宋令仪进来。
宋令仪一进到帐中,肉饼的香气就肆无忌惮地涌入到了每个人的鼻中,他们咽了咽口水,期待地望向为首的靖王。
漠北苦寒耕地少,他们包括靖王又是因为犯下重罪被罚到了这里,想当然用来饱腹的粮食是不够的,平日里混个七成饱就不错了。
这是京城那边在防着他们,他们也心里清楚,骂都没处骂去。
也就靖王府,吃的还多一些。
“一人一个。”靖王开了口,率先拿了一块肉饼,其他人立刻动了起来。
两息之间,满满当当的篮子就空了。
宋令仪看着,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唯在心中庆幸,她为了省事,每个肉饼都做的特别大。
“今年天气格外寒冷,戎胡的牛羊难活,探子又报二王子在可敦离开后掌控了局势,怕是过不久会来作乱。”一个老成的将领边吃肉饼,边还说着军情。
听得宋令仪一愣一愣的,靖王没让她离开,她就觉得自己听着吧。
“全军准备,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战。”靖王几口吃完一个肉饼,神色冷肃。
“但殿下,我们的粮草恐怕不行。”一个将领忧心忡忡,他们吃不饱饭哪里有力气抵御外敌。
“我,我还能做肉饼。”闻言,宋令仪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话,靖王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他们能养牛羊,我们就能去抢。”靖王没拦她,她胆子大了起来,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话。
几个将领神色诡异,打量了她一眼,也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殿下的王妃,似乎胆子也没那么小。
“无妨,陆明德在户部任职,战事一起,他定不会短了这里的粮草。”靖王喝了一口水,目光看向遥远的东南方。
算算时间,昭昭要生了,他的母后也要生了。
“殿下说的对,陆侍郎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又是公主的驸马,肯定不会做小人行径的!”宋令仪鼓足勇气又插了一句,靖王沉默着把空篮子递给了她。
她讪讪一笑,出了营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