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馫<spa> 从表面上来看,谢安所言也没有什么问题,乘胜追击,历来是兵家常事。
更何况,趁着苻坚还没有出兵,多多夺取几个城池,再怎么说,对于晋朝来说都是好事。
可是,谢安当真有这么好的心肠?
当然不可能啦!
南阳?
那个地方,氐秦的兵力更多,控制的也更加严密,只靠作风松散的荆州兵,如何能成?
谢安明知道荆州兵不成,他却还要这样说,这就是在赶鸭子上架。
他巴不得桓冲他们兵败南阳,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荆州兵再按回到荆州地盘上。
说到势力范围,那就不得不提及谯郡桓氏了。
想当年,荆州势力最强大的时候,那什么襄阳郡、顺阳郡、南阳郡,凡是沿着江北几条主干支流,顺流北上的几个郡县,全都是桓氏的势力范围。
通通归荆州兵守卫,那个时候的谯郡桓氏,当真是手握重兵,把持中游重镇,不可一世。
而现在,自从被苻坚接连掠取了这几个城池之后,谯郡桓氏也觉得脸面无光,渐渐的变成了被剃了毛的鸡。
光秃秃的,没了志气。
桓氏一族的忧愁事,大晋朝廷的大喜事。
荆州势力减弱,朝廷对桓氏一族的忌惮倒是减少了几分,否则,按照以往桓氏一族在朝廷上的排面,桓伊这样的桓氏边缘人物,想要得到朝廷重用,也是难比登天。
谢安虽然还没有挑明,但是,他的意图也相当明显,既然你荆州兵有本事,那就不如把南阳郡、魏兴郡也一起夺回来。
当然了,你有本事,就要自己来操作,朝廷是不会给荆州部队任何的支援的。
这些进一步深入的大战,与襄阳之战还不同,夺回襄阳是朝廷支持的,一切原因仅在于襄阳已经深入了江左腹地,若是不能夺回,那岂不是卧榻之侧,还留着一只大老虎酣睡?
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保存江左的势力,没办法。
但是,其他的郡县,得与失,对于江左的晋朝朝廷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约等于北伐范畴,你放眼看看,自从桓温数次北伐终于归为失败之后,那些靠近北部的城池,几乎就不在朝廷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算是羁縻州,名义上的管辖范围,实际上,早就不能实际控制,那里的人口、土地,全都扔给了苻坚。
大晋军队撒手而去也!
继续北伐,钱从哪里来?
补给的士兵从哪里来?
粮草又从哪里来?
很简单的常识性问题,连王谧这个在军队里根本没有混几天的人都能想到。
混迹朝堂二十年的,老谋深算的谢安,他不会想不到!
谢安此言一出,群臣立刻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说话,有的胆小之辈,甚至把头也压的低低的。
只想装作不存在。
“好啊!”
“谢公说的太对了!”
“乘胜追击,正是兵家常理!”
“阿宁,这件事就交给你,写一封书信,晓谕旨意,命令荆州部继续向北扩展,攻取南阳郡!”司马曜兴冲冲的说道。
瞧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王谧方才明白,为何谢安可以将他死死的抓在手中,甚至都不用费多大的力气了。
从没登上过战场的司马曜,他根本对打仗这件事,就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打仗打的是什么,司马曜的大脑壳里完全没数,当然是谢安指哪里,他就打哪里了。
谢安很满意。
乘胜追击!
对!
这一条也是他谢安做人做事的一大准则,他看到朝堂上形势一片大好,甚至王恭也正一脸迟疑,正在想对策,连忙祭出第二招。
“陛下,老臣认为,江州刺史不可长期空置,或可遴选新人,坐镇江州。”
“对!”
“谢公说的极是。”
那司马曜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和裴姣儿混多了,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
这个人,脑子进水了!
他到底听没听清楚?
王谧咬着牙根,真想抱着他的脑袋,晃几晃。
“陛下,该问问人选。”
司马曜的荒诞行为,就连元宝都看不下去了,他在司马曜的耳边轻轻的提醒一句。
司马曜这才如梦初醒。
人选?
什么人选?
他眼神暗示元宝,元宝无奈,只得叹气道“江州刺史。”
又要提醒,又不能让司马曜太没有面子,元宝只得言简意赅,好在,司马曜还没有糊涂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提到江州刺史,他立刻清醒了。
是了!
这个官职,自从桓伊去了襄阳打仗,还一直空缺呢!
照理来说,目前这个职位还是桓伊在兼任的,但是,这样的情况注定不能长久。
作为一个江左的军事重镇,江州也要有人管理,将在外,终究还是不能实际控制的。
从襄阳到新野,将来还要继续征战南阳、魏兴,按照谢安的设想,扫除洛阳周边郡县的差事,他都打算交给荆州兵来执行。
完成这个任务,没有半年时间,绝对不行。
江州刺史绝对不能空置这么长时间,再选新人,也无可厚非。
司马曜顿了顿,便照着元宝的提示,问了出去。
人选呢?
谢安这般笃定,肯定是已经想好人选了。
而且,司马曜顺着这些年的经验,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人选,保准不会让王恭他们满意。
王恭竖起了耳朵,王国宝则竖起了眉头,人人都在等待着谢安最后的答案。
见招拆招!
王谧亦做好了准备,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站在王恭这一边!
“老臣确实已有人选,正是吾子谢琰。”
轰!
谢琰的名号一出,立刻就引发了轩然大波。
幸亏跟到寝殿里的大臣,只有显阳殿上的一半,要不然,这里恐怕就要变成菜市场了!
谢琰,正如谢安所言,是他的亲儿子!
和谢玄还不同,这是谢安嫡系中的嫡系,他竟然把这样一个人,安排到了江州去当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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